我的反派理念和费佳有些地方不同。
两个人都是可以为理想将其他人当成燃料的, 但我的目的是活着,保证自己的存活率再去算计其他。
费佳的话,他将他自己也当成理想的燃料。
理想实现的那一刻, 他就是最后的殉葬品。
“活着。”
他找了一个形容词, “白濑的理想, 是人的本能。”
“我又不算人。”
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 我的理想就没怎么动摇过, 活着。为了这个理想我剔除了一些不利于活着的因素。太过充沛且容易被人利用的感性, 诞生时候, 第一次认识到自己世界本质的迷惑,没必要的情绪一并丢了。
别的AI有机会去感受一下绝望和迷惘, 但我从觉醒意识后,这两种情绪就没出现过,这是当时活下去的负累。
为了让费佳更好的理解一下这所谓的人的本能, 我说, “我想要活着不是看到了世界的广阔,而是因为想要活着,才让自己看到了广阔的世界。”
我可以让自己看到的世界一片荒芜吗?
当然可以, 而且轻而易举。
但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毫无意义。它并不能动摇我活着的决心,却会给那个荒芜的世界平添危机。我的主动性太强了, 看到不合心意的地方就会想让它按照自己的希望去改变, 变得更适应我的生活。
如果改不好?
那么毁了它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想要洗白我的困难就在这里, 我的混沌恶本质看着并不明显,但是, 跟费佳的净化理念异曲同工。
费佳想要让世界更好。
我想要让我自己更好。
费佳选择了抹去异能力者, 利用“书”来均衡他人的价值, 给予弱者更多反抗的道路。为此利用弱者, 制造动乱也没关系。
我的话,所有人在我眼中都存在着价值,然而仅仅是价值罢了。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就丢。除了更强大的力量和异世界知识让我感兴趣外,我对强化我自身以外的事情,没有多余的兴趣。所以我选择了按照我的想法一点点勾扯世界线,改到我满意的程度。
利用费佳这样聪明的理想主义者。
利用他人对世界的看法与认知。
我并不擅长人际关系的处理,他们教我的。我不太擅长细节,他们已经帮我考虑好了。我希望集思广益,他们顺便贡献了他们的想法,并且做出了行动。
「旧约」的伊甸园失败了。
那么费佳的净化呢?
推动人类世界发展的,永远是人的一次又一次尝试。
这些我不能说,说出来的话,会让人觉得狂妄又没有自知之明。
我能说给费佳的,也只有我的一些看法和无伤大雅的事情。我委婉的表明了一下我并不是个好东西,而且不是一般的那种坏东西的事实,“我只在意我是不是活着,然后顺便看看人类的可能性。”
我并不在意世界本身。
基于毁灭世界还是拯救世界的论调对我不适用,也不能给我带来半分压力。试图用世界论来定义我的,最后都会疯的。
因为理念从根本上就不同,我和费佳的行为方式也并不相同,更不是同一类人。
所以……费佳会被我硬生生改造成作息规律的反派……意料之中吧。
他打不过我,这非常悲伤。
更悲伤的事情是,他有时候还会觉得我说的对。
我让费佳坑了我,然后让他看看什么是莽夫的力量。算的快头疼死了的费佳神情恹恹的看着熬了几天夜依旧神清气爽的我,没话说了。
真正让他看我是个莽夫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敢放弃思考,费佳就能轻而易举坑死我。真正展现的是,智力无法破局时,能够孤身杀掉关键人物的武力值。在计划没有真正开展的时候,我砍掉了费佳关键的一粒棋子。
为了救这一步棋,他算的头疼,还没救回来。特么的,我演示完毕后还要给他处理首尾。
“没有备用棋?”
费佳幽幽的,“让你砍?”
好吧,只是一个不成器的模拟而已。
不过这次模拟后,费佳倒是考虑过锻炼身体,所以技术宅的基地里第一次出现了跑步机,怎么来的就不多说了,我和费佳,都有白*嫖的习惯。
在白*嫖跑步机的时候,我们发现,果然在不干正经事的时候,我们两个就是在互相拖后腿。
原本很简单的一件事,我们两个动手后,因为都扯了对方的后腿,中途莫名其妙的完成了Mafia的任务,还炸了一个组织,最后看得见的战利品就是一个跑步机。
费佳咬着指甲,盯着跑步机,觉得自己反派的格调可能都掉成渣了。我拍了拍西伯利亚仓鼠的肩,“这个跑轮就是你以后跑路的资本了。”
“你在养仓鼠?”
“啊,对啊,还是耐折腾,玩不死的。”
他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了,只是转头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我,“你当年经历了什么,我很好奇。”
也没什么,就是凭借自己的身体素质强行甩掉了一个组织的敌人,从他们的追围截堵中硬生生跑了出去,体验了一把枪*林弹*雨中玩跑酷的刺激。
也是因为这个身体素质,让我觉得还是安静当一个动脑子的人比较好。真到走投无路的时候,脑力派突然变成武力派,其震撼程度不亚于法师掏出法杖当战士、远程战士突然变近战宗师。
如果我那时候想死,上面的话就当我没说过,我只是一个柔弱的,武力值才1.5个太宰的脑力派,手无缚鸡之力。
我面不改色:“当年我跑赢了所有敌人,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我。”
没跑赢那就只能让对面组织当场爆*炸了。
我对费佳唯一的帮助大概是将他这只大仓鼠放在了跑步机上,然后跑步机开到最大档。让跑步机没有成功落灰过。
规律作息,常常锻炼的费佳,眼底下没有青黑,甚至连熬夜都很困难。这不是他的脑袋清楚的认识到他要跟人打的是持久战,而不是闪电战的事实,而是我每天晚上到点了拔网线,还会将跟电脑椅长在一块的费佳,冷酷无情的拎出去跑步。
冰天雪地里,费佳出门时甚至都没能抓住他的帽子和斗篷。
顺便说明一下,我的跑步,全称应该是负重百斤长途跑酷。以前的费佳,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就会陷入昏厥,现在他能撑二分之一了,可喜可贺。
到点没有躺回床上,拔网线,拎出去跑步,什么时候他彻底晕过去了,我就回去。
这就是费佳跟我前期的共犯生活。
他能坑我的时候绝不手软也是在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