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常用表情从我的脸上消失了。
我现在, 仅从面相上看是一个面无表情的恶鬼。
“那么,虚,你想做什么?”
我开口。
撇去了死兆星性格上过于浮夸、用力过猛的神经质, 从夜兔之血的状态变成冷却态, 失去的理性也一并拿回了——
这是实实在在的假话。
真话么……
我会成为一只夜兔是因为江华的请求, 不, 或者说是徨安龙脉的请求。为了避免它诞生的生命过分孤寂, 于是请求了路过的我。
狂化EX是有的, 夜兔之血烧理智是真的。但是我的理智, 就算被烧了一些也无关痛痒。
自称吉田松阳,真名应该是虚的男人也摘下了吉田松阳的面具。
没了虚假的微笑看着比之前要顺眼一些。
“阿尔塔纳。”
“我以为会是毁灭地球。”
“嗤, 我现在并没有那样天真的想法。”
屋子里,虚毫无顾忌的显露出他漫长人生里遗留下来的产物,有关于血腥与厮杀。它们带来的东西与亲切毫无关联, 反而在他的眼睛了注入了猩红的色泽, 跟蛇一样。
我觉得我的气场应该比他是要随和一点的,我很内敛,只是相似的红瞳对上, 屋子里就有了两只恶鬼。
啧,死在我手里的人实在有点多。
旁边的乌鸦对虚的这种状态非常习惯了, 面对陌生的我, 就显然很不适应, 羽毛都炸了,根本无法控制。
“看来我成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
死兆星这个称号虽然烂大街了, 但却微妙的击中了本质, 我气场开了的时候, 的确会让人感到脑袋落地的恐惧。在恐惧中真看到星球被我寂灭是合理的事, 毕竟以前有一只眼睛专精了幻术,能力没有丧失的情况下,不自觉动用也很合理。
被看见的死兆,合情合理。
“那就不必理解我了。”我对那只现在还能待在屋子里听到虚给出的证据的乌鸦,安抚性的说了一句,“虚既然还让你在这里,那就证明他觉得你是可信的。我并不嗜杀。”
但是信任的人就应该知道得少一些,避开日后可能被清算的结局。让他知道最关键的一点就可以了,再深一些的秘密,是在让这只乌鸦丢掉性命。
——至少现在如此。
他只取得了虚的信任,我与他此前并没有什么接触,不自觉将他送上死路让他闭嘴是很有可能的事。
没什么理由,只是虚让我看到了他,他又知道得太多。
虚的死忠不是我的死忠。
胧的作用也在于此了。
虚并不相信时间不会改变一个人,他想合作的是以前的我,并不是死兆星江安。
“江安在意的东西太多。”
乌鸦在我那句话后就被虚打发出去了,现在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外面也没有偷听的耳朵,可以说点东西了。
虚说了一下他的用意,“合作的话不会愉快。”
“跟死兆星合作更不会愉快。”
“但是更熟悉。”
虚说。“死兆星只在乎阿尔塔纳。”
虚活了几百年了,对于合作伙伴有点追求也不算过分的执念。让一个长生种同一个几十年时间跨度的人类做交易,放在他的目标前,有些过于渺小。
布个不算大的局就是几百年过去了,人都换了几批,真正的合作无从谈起。
所以虚只能跟人类的欲望进行谈判,而不是专注于某一个人。几百年过去,他给出的筹码也不过是永生的血液,给了一些人一个永生的念想,得到的回报却无比丰厚。
地球的阿尔塔纳已经侵蚀了好几个星球了。
他作为阿尔塔纳生命体,生活比起刚诞生那些年好上太多。需要忍耐的也不过是人类自以为困住他,将他当成吉祥物和血液制造器的轻慢。
“证据是我。”
他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我搞事的证明。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在乎阿尔塔纳。”
“我等了你几百年,才等到你踏入江户。”
“是抱怨?”
“是。”
“你在等我的到来,而我在等天人和人类的发展。想要出去地球,跨越星系,比起凭空造出来一个修炼体系,还是让人类攀科技树比较快。”
从点科技树方面上讲,天人非常好用。在登势的酒屋里我甚至可以看见电脑成精,别提那些在地球上空到处乱飘的宇宙飞船了。
地球上本来就有足够科技点到飞出外太空的条件,天人的到来,还给了能够更快拔高科技树的知识。从这一方面来说,天人是地球花大代价引进的进口物资,代价大到人类与天人进行了惨烈的反侵略战争,才有今天的江户。
天人到来时虚已经有了一些地位了,能够感知到人类付出的代价,可惜地球上的阿尔塔纳生命体并不爱人类,于是就变成了一句感叹:
“人类想要生存下去的愿望诞生了奇迹。”
我纠正了他的错误认知,“这不是奇迹,是必然。”
“哦,你又做了什么?”
“没有。”
我并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操纵所有天人,在他们发现地球并决心降落时,我还在找宇宙中的阿尔塔纳,没有管过那些战役。
就算我没有去找阿尔塔纳,也不会将自己卷入战争的轮盘,试图去操控星球间的战争。
说会被战争的汹涌冲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我的实力不允许。正确答案是我在战争开始前事情已经搞完了,余下的只有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