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丽读完高中就在社会上混,曾无数次在风口浪尖上打滚。忽见外面写字间闯进来五、六个壮汉,她凭直觉就认定是华强公司的人。久经风浪的她并没有慌张,而是悄悄给刘明霞去了个电话,然后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媚笑地说:
“几位哥哥有什么贵干呀?我是这儿管事的,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
邵国华没想到幕后黑手竟然是一位女人,而且看上去还有点眼熟,他微微一笑:
“你能说话算得上数就好,昨天下午我们一位开搅拌车的师傅给人打断了手,我就想不通他那么老实的人怎么会被人打。所以就好奇地找到那几位打人的兄弟,很客气地问了他们几句。他们倒也诚实,让我来找你了解了解情况。”
邹丽看清国华像貌后心中顿时一紧,不露声色地娇笑道:
“哥哥是为这事来的呀,我还正准备去上门道歉呢。那些小崽子们瞎来,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要不你到我办公室来坐坐?站着说话怪累的。”
“好啊,我这一路奔波也确实有点累,还在江边灌了好几口冷风,是要向你讨杯热茶喝。”
邹丽转头对办公室文员说:
“你们好生招待那几位哥哥。”又对国华做了个请的手势,妩媚一笑:
“请。”
邵国华昂头走进办公室,眼光扫了一眼办公桌后面的书柜。书柜装饰格上摆着一张相片,是黄琳凤、刘明霞和邹丽的合影。
邹丽泡了一杯茶端到茶几上,不经意地解开一粒胸扣,然后坐在国华对面,风情万种地说:
“我一个小女子是最讨厌打打杀杀,大家客客气气,和和睦睦的闷声发大财多好呀……”
邵国华不等她把话说完,就顺着她的话笑道:
“是哦,我们也只想老老实实混口饭吃,赚点辛苦钱养家糊口。但你们却要砸我们饭碗,上下几百号人都指望它讨生活,砸我们饭碗岂不是要了我们的命。”
“哎呦,哥哥只知道自己的饭碗,妹妹的碗早让哥哥砸破了。在璋河,妹妹现在是一粒米都讨不到,你看看妹妹现在都瘦成什么样啦。”邹丽故意狐媚地挠首弄姿,可发现国华虽在望着她,但眼神却清澈透明。她无趣地放下手,娇滴滴地说:
“哥哥吃的是大鱼大肉,总得给妹妹留口汤喝不是。我就剩东城这巴掌大的地方,哥哥就不能让着点妹妹吗?”
国华嘿嘿直笑:
“老板娘是赚沙金的地主,我们是糊泥巴的贫农。想出去讨点饭度过荒年,那知你这地主一点都不厚道,拦住门前路不让走,这不是要把我们活活饿死吗。但凡你们从手指缝里漏点,我们也不至于要讨荒啊。”
邹丽咯咯娇笑:
“哥哥可真会说话,要是能跟哥哥联手讨生活肯定很有趣。”
“我们也想有财主帮衬,只是你那价格太贵,我们吃不消啊。”
邹丽放下腿往前倾了倾身子:
“咱们就不兜圈子,明说吧,你出什么价?”
邵国华没做声,将手比划了一下。邹丽往后一仰,摇着头说:
“太低!你这不是要我们帮你们打工嘛!”
国华道:
“大家都别叫穷,我们在璋河也有两条船,挖沙的成本是多少大家都心里有数。细水要长流,眼光也要长远。我可以承诺,在市场不出现波动的情况下,只要是这个价位,我们可以长期合作,前提是你们摆平其他沙老板干扰。”
邹丽抿嘴一乐:
“你是借我们的手铺自己的路。”
“你也可以借我们的手整合挖沙船,我也不瞒你,我们已经在龙江市的城东、城西、城南同时兴建三座大的搅拌站,下个月就可以使用。如果你们能整合挖沙船,这利润有多大你肯定比我更清楚。我是看在老乡的份上才提这个建议,不用急于做出决定,你们内部可以先商量一下。”
邹丽笑颜如花:
“你认出我啦。”
邵国华指着书柜上相片说:
“女大十八变,你是越变越漂亮,开始眼熟没认出,但要是连坐在我前排的同学都认不出来,那就说不过去了。”
邹丽咯咯直笑,起身走到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电话说:
“好吧,我把你的建议跟她们说一下,但我不敢保证她们会同意。”
国华笑道:
“顺便说一下医药费、误工费和车辆维修费。哦,还有你的人我们可不管啊。”
邹丽摇摇头说:
“你可真够精打细算的,要是不发财是你命苦。他们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