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第一人民医院骨科高干病房里,黄琳凤正请两位清洁工帮忙把别人送来的花篮搬走。实际上黄世豪脚伤并不是很重,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造成一丝丝骨裂。而这一丝丝骨裂却惊动龙江市区和漳河县不少的人,商界和政界的知名人士纷纷前来探视,光送来的花篮就有上百个。
凤儿自从被邵国华骗回家后,与老爷子的关系也日趋缓和。毕竟父女情深,再大的恩怨也有放下的时候。由于哥嫂忙于学校的工作,在医院照顾老爷子的事就落在她头上。
刘明霞踩着高跟鞋,带着一阵香风翩若惊鸿地飘进病房,轻柔甜美地问候:
“老爷子,您怎么这么不小心,路滑路陡要避着点,还以为自己十八岁呀。现在好点没有?还痛不痛?”
她到医院来除了看望老爷子外,还要和凤儿商量龙豹公司的事。因为龙豹公司在拒绝加入沙业联合会后,开始使用□□手段威胁华强公司,逼迫华强用他们的黄沙。这一举动会直接影响双宝的利益,而根据双宝和华强之间协议,这种事应该由双宝出面解决。
但在病房里,她不可能当着老爷子的面去说这种不能摆上桌面的话。闲聊了四十多分钟后,她娇声娇气地跟黄世豪说:
“老爷子,您好好养伤,我明天再来看您。”
黄世豪老气横秋地说:
“跑来跑去多麻烦,我这又不是什么大病,以后不用来。把这些水果带些回去,搁在这都要坏了。”
刘明霞扮了一个鬼脸,笑嬉嬉地说:
“那我更要天天来,这样就不要买水果啦。”
黄琳凤提着别人送来的一篮子各色水果说:
“快走吧,少在这油嘴滑舌。”
两人走到病房的过道上,刘明霞见没人,小声说:
“龙豹公司找华强麻烦,邹丽说是林强瞒着林龙豹带着一帮人,冲到西城搅拌站非要华强进他们的沙,沙价跟我们差不多。”
黄琳凤笑道:
“龙豹公司可能是嗅出了什么,这是要跟我们开战呢。邹丽和黑山那有什么进展?”
“邹丽正钓着林强的胃口,把那家伙逗的跟狗一样。黑山正在收集龙豹公司违法证据,但那些司机被欺凌怕了,没几个敢站出来说话。”
“华强的邵国华对这件事怎么说?”
“这家伙又在玩失踪,好几天都没露面。来通告我们的是况老头,他也不清楚人在哪里,而且电话也打不通。”
黄琳凤疑惑道:
“电话都打不通?难道他出了事?要不你现在就以老同学的身份给他打个电话,探探他口风。”
刘明霞忽然吃惊地瞪着水灵灵的眼,指着护士台前一位女人小声说:
“见鬼了,世上竟然有这么相像的人。乍一眼看去,还真以为是死人复活了呢。”
凤儿一望,心里突了一下,连忙问:
“她像谁呀?”
“邵国华死去的老婆,”刘明霞轻声说:
“他老婆也是我们同学,叫叶芙蓉,还是我们班长。后来考取师范,毕业后在乡里当了一名小学老师。那女人长的和她真像,若是在晚上遇上,还以为是撞见了鬼。不过仔细看,还是有些区别。这女的比较土,没有叶芙蓉洋气。而且有些外媚,不像芙蓉那样闷骚。”
黄琳凤轻轻地说:
“那女人就住在我舅舅村里,是萧传贵媳妇,也是邵国华堂妹,至少他们对外宣称是堂兄妹。”
刘明霞半张着红艳艳小嘴,难以置信地望着凤儿,半天才说:
“你说邵国华有个堂妹指的就是她?这怎么可能!结拜的兄妹还差不多。是哦,很有这种可能性。他虽然有点玩世不恭,但心不坏。或许见他们家生活困难,结拜成兄妹好伸手帮一把。”
黄琳凤略一思忖说:
“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也有,但住在一起就有些不像话,何况这女人还像他老婆,只怕没这么简单。”
“也有可能是邵国华单相思,”刘明霞分析道:
“他不是说结了婚吗,还说现在不便公开,肯定是他心里当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妻子。但罗敷有夫,只好憋在心里当兄妹走动。看,邵国华也过来了。”
刘明霞拉了一把黄琳凤,两人躲在拐角处偷偷望着护士台。只见邵国华和小护士说了几句话,然后搂着荷花的肩向一间病房走去。
黄琳凤半咬着嘴唇,记下病房的位置说:
“这像兄妹吗,自自然然的跟多年的夫妻一样。”
刘明霞叹气道:
“这个邵国华也是一根筋的人,凭他条件找个黄花闺女也不是难事,偏偏要跟有夫之妇不干不净,这女人倒是好福气哟。”
初恋的单相思是苦涩的,初恋的单相思又是甜蜜的,这份苦涩和甜蜜一直伴随着刘明霞走到今天。蜕变的她,不敢渴求回到纯真的时代,但希望梦中的情人能永远保持那令人迷醉的纯真。
凤儿挤出一丝笑容说:
“愿打愿挨,这是他们的人生,我们别咸吃萝卜淡操心。走吧,我也要下去买包纸巾。”
黄琳凤与明霞分手后,在便利店买了两盒抽纸,她没有急于回病房,而是在花园的长凳上坐下来。心里又苦又涩,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位结了婚的村姑比了下来。不可否认,这位村姑的确有几分姿色,可自己难道比她还差吗?
她分析来分析去,得出一个结论:邵国华还活在叶芙蓉影子里,正因为荷花长得像叶芙蓉,才让他产生畸形的爱,甚至甘愿去做那女人的情人。
自认为了解真相的黄琳凤,对荷花有些恼怒,觉得这女人把她当成傻子。不过自己也确实够傻,还兴冲冲地买把古筝去刻意接近他们,这女人一定在心里偷笑!
望着医院里来来往往穿流不息的人群,凤儿轻叹一声,她是在可怜自己,好不容易碰上一位心仪的男人,可这个男人竟是别人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