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帅嘟嘟囔囔,满脸不情不愿地从后院端着一叠盘子走到厨房对他爸和月梅说:
“星期天都不让人休息,我看我还是早点辞职,守着咱们家小店过点轻松快活日子。”
郝云龙掂着锅问:
“又是哪个惹你啦?”
“除了凤儿姐,还能有谁!上午给抓去开会,晚上还要我跑腿,完全是把我当奴隶使唤。”
王月梅边配着菜边说:
“你不想做就别做,回家帮帮忙也好。”
她已经从洗盘子、跑腿荣升到后厨,在职位上已经超过王腊梅,一手厨艺也得到郝老爷子的八分真传,客人少的时候,完全可以独挡一面。八奶奶虽然跟着八公公快三十年,可在这点比不上月梅,她手没有轻重,炒出来的菜不是咸就是淡。
三帅呵呵笑道:
“我发发牢骚而己,你还当真。待会天黑我要出去一趟,替凤儿姐办件事。”
王月梅说:
“你出去时把歆歆带回家,我一个人守着店就行。”
郝老爷子对月梅说:
“今天是礼拜天,你也早点收摊。”
王月梅轻轻地应了声,她现在完全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正在厨房外收拾桌子的八奶奶忽然冲着厨房叫喊:
“孩子他爸,三哥和大嫂来了。”
郝云龙连忙把锅铲塞给月梅说:
“你们两个在厨房照应,今天是什么风把他两位吹来了?肯定有事。”
三帅放下手中的活说:
“我出去看看,免得又说我长不大。”
王月梅吃吃笑道:
“你也没长大过。”
三帅偷偷地摸她一把,色眯眯地说:
“我大不大你还不知道。”
自从这家伙偷尝一回禁果后,少年的人儿不知道控制自己,如干柴被烈火点燃一样,只晓得每晚缠着月梅纵情恣欲,巴不得每时每分每秒都与她在一起,所以对凤儿晚上叫他出去办事很是不满。他跑到后院给三爷和李奶奶请声好,笑嬉嬉地问:
“黑山侄儿和邹丽侄媳妇怎没跟你们一起来?”
王腊梅冲着三帅后脑勺轻拍一巴掌,笑骂:
“小兔崽子,你才多大,就侄儿侄媳妇的乱叫。”
三爷呵呵笑道:
“打他干什么?他也没叫错。我回老家,见到二、三十岁的小伙子,不也还得管他叫叔,人家辈分在那。”
李奶奶笑眯眯地对三帅说:
“他们俩个去机场接黑山爸妈,两个人准备要结婚,你什么时候带个小媳妇回来啊?”
三帅嬉皮笑脸道:
“快啦,快啦。”
王腊梅却暗自叹气。
郝云龙对三帅挥着手说:
“你忙你的,别影响我跟你三爷说话。”
他知道这两个人在这个时候不打招呼就跑来,肯定是有事要说。果然,三爷等三帅走出院,吞吞吐吐地道:
“黑山那臭小子非要我们与他俩同一天办酒,否则他就守着大门不让我进。你说我们这么大年纪,还办什么酒?传出去不得给人笑话死。”
腊梅乐道:
“好事啊,说明黑山这孩子有孝心。”
“就不知道峻熙和雯嘉会怎么想,”李奶奶心事重重地说:
“他们小俩口今年开春还叫我到北京去住。”
“峻熙虽然性格内向,但心地善良,”郝云龙笑着安慰李奶奶:
“嫂子你放心,他们绝不会有意见……”
三爷摁灭半截烟,叹口气,忽而用极低极细的声音说:
“还有件烦心事,说出来都有点丢人……”
三帅竖着耳朵躲在过道上听墙角,直到三爷压低声调,再也听不出个所以然,这才屁颠屁颠地跑到月梅面前汇报:
“黑山要三爷和他奶奶跟他同一天结婚,这可是双喜临门,不对,应该是三喜临门。不过,三爷对丽丽姐好像有些不太满意,这话你别乱说。”
月梅道:
“我又不是喜欢嚼舌根的人,他们老来做个伴倒是挺好,相互有个依靠。雨歆在哪干吗?碗还没洗完吗?”
“呀,歆歆不在后院,我到隔壁去找找。”
三帅连忙跑到隔壁老二饭店,发现雨歆和老二家十二岁的女儿刘霞头靠着头,嘴里咬着铅笔杆子,盯着作业本犯难。
董雨歆瞧见三帅进来,连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