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荷花在厨房里喊:
“叫哥回来吃饭。”
胡丽娘从电视机上收回眼光,走到厨房门口问:
“不等国华啦?”
“他刚才打电话说不回来吃饭,好像是贷款的事不好办。”荷花犹豫一下说:
“凤儿姐给他介绍另一家银行,看能不能从其它地方想办法。”
“他们两个走的太近,”胡丽娘敲着边鼓说:
“人经常在一起就会产生感情,男人和男人是兄弟情,女人和女人是姐妹情,但男人和女人很少会出现姐弟情,三帅和大姐、小妹的关糸就是鲜明的例子。”
“我知道……”荷花咬着嘴唇,吞吞吐吐:
“他们的关糸我清楚,你别说出去,让哥知道不好。”
“这时候还替他们考虑,真不知道你脑袋瓜怎么长的。要是我,非闹他个鸡犬不宁。”
“闹过后怎么办?”从荷花的脸上看不到一点难过的迹象,甚至是笑着说:
“我自己都是这样的人,难道还能要求国华非得待在一颗树上?真要闹起来大家都难过,结果也很难预料。就这样多好,国华仍然爱我,凤儿姐又能对他事业有帮助……”
“所以你非但没怪黄琳凤,还隔三差五的叫她来吃饭。”胡丽娘连连摇头:
“你这是不自信的表现,内心里害怕失去国华。”
“我本来是要她在这搭伙,搁在眼皮底下还放心点,是因为怕你和哥看出端倪才没敢叫她来。”
“看来我和你哥不在这儿住,你们三个还要住到一块去。”胡丽娘疯言疯语说:
“回头我嫁给你哥,给你们挪地儿。”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啊,”荷花眼睛放着光:
“说出的话,泼出的水,你不要反悔哦。”
“不跟你疯,我去叫他。这家伙哪来这么大赌瘾,一到礼拜六礼拜天就钻进麻将室不出来。”胡丽娘穿上高跟鞋,冲着小宝和秀儿房叫:
“儿子、女儿,你们谁跟我一起下去?妈买冰淇淋给你们吃。”
“我去。”
“我也要去。”
两个小家伙放下作业本从房里跑出来,争先恐后地抢着鞋。荷花嘀咕一句:
“都要吃饭了还吃什么零食!”可没人理会她,她的话就像是对着空气说的。
自从找到自己的亲身父母,胡丽娘就跌进幸福的漩涡而不可自拨,可也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烦恼。凭空冒出来的两位爸爸和一位妈妈,让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什么是公主,但让她苦恼的是自己分身乏术。
两家都为她准备卧室,都要她搬过去住。可她能搬到哪一个家去呢?去自己爸爸家可能会让妈妈伤心,去自己妈妈家又可能让爸爸不高兴。所以她哪里都没去,仍就和荷花他们住在一起。
人在一个地方待久就会养成习惯,胡丽娘现在是真的把荷花他们家当成自己的家,俨然成为这家中的女主人之一。并对两个小娃儿威逼利诱,非要他们改口叫自己叫妈,只是荷花在场的时候,为加区别,准许加一个大字。小宝和秀儿无所谓,叫姨也是叫,叫妈也是叫,既然叫妈能得到不少零花钱,又何乐而不为呢。
三人走出楼栋口往麻将室方向去,老远就看见传贵坐在电动车上,拿着铁拐杖聚精会神的在地上拨来拨去。胡丽娘走近他身边,好奇地问:
“喂,干什么呢?”
“站住,别动!”
萧传贵大叫一声,吓得胡丽娘一只脚悬空不敢落地。小宝和秀儿蹲在地上怪叫:
“哇!好多蚂蚁。”
传贵连忙告诫两个孩子:
“小心点,小心点,别踩着它们。它们也是一条性命,跟我们一样怕痛。”
胡丽娘心里感到好笑,打起人来下死手,一拐杖就把那歹徒腿打折,这会儿倒心疼起蚂蚁来。她收回脚一看,只见地上密密麻麻的一群蚂蚁大军,排着一溜长队,像一条流动的黑线,衔着一颗颗白色细小的颗粒,在路上穿梭不息,辛勤奔波。几只胆大富有冒险精神的家伙,甚至跑到胡丽娘面前耀武扬威地东逛逛,西荡荡,全没把她这个人放在眼里。
萧传贵笑道:
“好像回到了童年。”
胡丽娘看的有趣,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蹲在电动车旁边。小宝和秀儿拨弄两下后便不满地叫喊:
“妈,你答应的冰淇淋呢?”
丽娘头也不抬地说:
“喂,给孩子两个钱,你们自己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