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算准了时间,在雇主给他限定的答复日期的最后期限,应承下了这个工程。老一经由小一的途径已得知这个消息,为了配合小一和欧阳的计划,老一也制定了自己的行程和计划表。
转眼就到了将军家的小世子办百日宴的日子。老一昨日已经跟等着看诊的病人说明“今天休息一日!”昨天晚上离开客栈的时候嘱咐宁八自己住在客栈的这一天要按时锻炼身体,至于后面的“好好吃饭”就没有说出口,因为这点不用嘱咐宁八。
深夜老一提了个小包袱翻身跃上屋顶,施展轻功消失在客栈的房顶。老一包袱里装着一套行头并他已经扯下来易容用的假发、髯须和眼罩。
日上三竿,老一已经穿着一身干净的长衫站在将军府花园里的阳光下,看着同样站在花太阳下面的将军夫人抱着今天的主角:过百日的将军小世子,在一众女眷的环绕下,睁着自己清明、纯粹、懵懂又好奇的大眼睛四处张望。站在蔡姬身边一直各种耍宝逗小世子的正是多日不见的太常引。
这个时候,已经是一年中秦地最美的时节。绿树成荫、莺飞燕舞,清晨露水在阳光照射下水汽蒸腾、空气中弥漫着艾草和莲花自然的芬芳,随风迎面扑来,让人的心神都为之舒畅。
连日来老一每每跟儿子问起小丫头的时候,得到的回答总是“她的成长速度就像是开了天窗一样,掌握知识的速度很快、习武的进展也是,还有与日俱增的好胃口和肉眼可见的增高速度……”
老一站在花影下,远远看着太常引,这丫头约莫一个月没见,个子果然是窜了不少。太常引今天暂时褪下为了练功方便日常穿着的男童衣装,不知是柳琴还是项樱亦或是她们几个姑娘一起精心打扮了小丫头。她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裙衫,腰间束了一条桃花粉的腰带,下面挂着一枚荷包,苹果一样红扑扑的小脸上清亮透彻的圆眼睛,颜色比常人浅许多的双瞳覆着纤长的,扑闪如蝶翼的睫毛。太常引朝老一这边抬起头,随即就看见了老一!
一看见老一,太常引立刻高兴的雀跃着,朝他伸开双手跑了过来,嘴里还喊着对他的称呼。老一迎上飞奔过来的太常引,用带着厚茧的宽大手掌在她光洁的额头轻轻抚过,在她的刘海儿和双丫发髻上停留了一瞬,那里被爱美的姑娘们精心的系了两条粉红的丝绦,让这个小姑娘今天看起来清丽之外又带着俏皮可人,格外的甜美。
老一蹲下身,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又站了起来。当把她抱进怀里的时候,太常引柔柔软软的,散发着体温的小身子,就像一只乖顺的小猫咪,无条件信任和依赖在他的胸前、臂弯。让老一想起了“老怀安慰”这个词。
老一抱着太常引走到蔡姬和小世子身边站定。被老一抱着的太常引换了个角度俯视着襁褓中朝她咧嘴的没牙佬,老一看见出生三个多月来的小世子曾经因为早产皱皱巴巴如同小肉包的脸已经被撑开:有着健康的樱桃红色泽的脸颊上已经赘上了胖嘟嘟的小肉肉、随着转头的动作就像是在抖动两碗水凉粉;曾经一双黑豆似的眼睛如今也长开了,黑白分明得好像两汪养在白水银里的黑水银;那样亮的眼睛,所有看着他眼睛的人也能从那双眼睛里,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的脸。
太常引被老一抱在怀里,却又忍不住俯身低头在小世子的额头上轻轻的亲吻了一下。襁褓中的小家伙对她报以一个只见牙床不见眼的欢欣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