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高高挂着,在华贵饰品的点缀之下,显得格外绚烂。
秦观月软软地推开唤玉,迈着一颠一颤的步子,就这样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满席的双目都不自觉地在她的身上来回打量着,因为今夜分明是庆贺新帝登基所设的宫宴,理应愉快欢乐,可唯独她一人身着素服,不戴配饰,多少有些不合规矩。
好在两旁的屏风,遮挡住了不少舆论,她的眸底,始终只有那正位上的人。
江誉歧见秦观月不请自来,顿时便恼了,他急忙起身离席,走到了秦观月的面前,“不是和你说过,要好好休养的吗?回去!”
刹那间,秦观月被面前人的怒火所震慑,她睁了睁困倦的眼皮,仔细端详着面前人的容貌,又瞥了一眼席位中的姬红竗,然后抿嘴笑道,“我就来坐一坐,一会儿就走。”
眼下瓦连京不知所踪,城外的情况也不太明晰,宫内外时刻会生变,而秦观月一来,让江誉歧直接乱了阵脚。
他没办法说服秦观月,只得以充满怪罪的眼神,瞪向一旁的唤玉,“好生服侍着。”
几个小黄门将新增的席位安放好,秦观月从后侧缓缓入席,坐到了姬红竗的身旁,等到江誉歧坐回到正位上之后,她才将头偏向姬红竗,细声地开口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都告诉我吧?”
“听闻,你昨日去了太极宫,还昏倒在右侧门,本想去看看你,不料搬迁宫殿,琐事实在是多,这才搁浅了你的病情。”姬红竗虽然在回答着秦观月的话,但目光一直瞟着正位上的江誉歧,她的脸色随着细微的话语声,逐渐暗了下来,“我猜……你是想明白了什么?”
秦观月并没有想明白什么,只是隔着屏风,她注意到了十分醒目的三个空缺的席位,是她的父亲、母亲以及兄长的位置。
“我的家人,为何都没来?”
“如此盛大的宫宴,没有万不得已的原由,谁敢推辞圣恩?”姬红竗同样望了眼屏风后的那三个席位,尽管她也不知道背后的真实原由,但依照秦观月当下的身体状况,未尝不可利用一番,她回头盯向秦观月的脸庞,慎重地补了一句,“恐怕是中都督大人抱恙,亦或是……家中发生了大事。”
“许灼方才出殿而去,是要做什么?”
姬红竗捏起桌上的酒杯,对着秦观月淡淡一笑,“中都督不来,偏偏那勇侯世子也不来,陛下仁厚,这才不曾动怒,特地遣了许大人去请世子。”
秦观月直愣愣地盯着那三个空缺的席位,心想着:江誉歧分明有安排秦家的名额,人却迟迟不来,这会不会与瓦连京密谋不轨有关联?
她转念又想:若真有什么变动,江誉歧理应派遣姬承嵩出面调兵才对,怎么会让经验不足的许灼前去呢?应是自己多想了,朝野内外,谁人不知先帝对秦家势力的忌惮,如今的皇帝亦如是。
陶侠引来了一支在雍宁精选的乐班,他们按着各自的位置坐下,刚拿好乐器想要奏响,却见一个身着银灰色甲袍的城门卫闯入殿门来。
“陛下!陛下!白虎门急报!!”
在场的所有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到城门卫身上,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止住了原有的欢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