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霎时止住了声响,低着头再不言声!
前世今生,两个父亲都忙着工作、经商,几乎没有体会过男子的关爱,赵不尤能够理解,人生在世,岂能事事称心如意?所幸这世有李宝,大他十来岁的李宝从半大小子开始带他,称一声亦兄亦父并不为过。
李宝的不解、忧心他能理解,可他毕竟是后世来的,虽说有之前的记忆打底,为人处世的规则依然极不适应,更不愿适应。
索性掀了桌子朝破烂处捅。
康王府挟持赵九如是。
迫不及待的来到河朔,比拳头硬、比刀枪利,亦如是。
况且——
前世处在一个法制社会,每个行为都有条款约束,被绑架后,赵不尤的心中经常升起寻求刺激的念头,无处倾泻,飙车算是为数不多的途经之一。
到得此时,每每遭遇难题,哪怕不算难题,有其他途经解决,赵不尤几乎视而不见,只想用最直接、最刺激的途经解决。
真刀真枪,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在他的内心深处,似乎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神经,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厮杀、搏命而兴奋!
……
另外一边,姚政迟疑良久,凑到岳飞耳边,悄声说道:“五郎,俺觉得这赵宣赞不似好人。”
岳飞偏头看他一眼,他便继续说道:“且不说官家也要杀他……俺听说书人讲过,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他与俺们说话,始终把钱银挂在嘴边,又是说买俺们性命,又是说够俺们挥霍一生……不是小人又是什么?官家为什么派兵拿他,定是他这个小人做出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勾当……方才李宝不也说了,他挟持皇子,罪该万死!”
岳飞想了想,果然有些道理,他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闷声不语。
姚政又道:“王贵与俺商量了,待会儿若然开打,俺们趁乱便走,管他这个小人是死是活!”
岳飞倏然抬头,昏暗中两眼精光迸发:“是你的主意,还是王贵?”
说起来,姚政与岳飞是真真切切的姑表亲,他年齿稍长,却对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表弟,心底着实有些畏惧。
迟疑了片刻,姚政嗫嚅道:“是王贵说与俺的……”
“哥。”岳飞沉声说道,“俺们为人,一诺千金!既然在相州收了赵宣赞钱银,答应燕云一行,便勿要再胡思乱想!不管他是什么人,俺们不能为了旁人怎样,做不成自个儿!”
姚政哑口无言,呐呐点头。
“你把王贵喊来,俺要与他分说分说……”
岳飞心知,相州同行五人,就属王贵心思过重,心思重则胆气不足,王贵定是怕了,这才找借口逃离。只是不等姚政去叫王贵,前方翟琮翟亮慌慌急急跑入林中。
“衙内,人来了!”
……
土塬之下,选锋军副统制吴子厚遇上了监视此处的那骑踏白,他皱眉问道:“为何不见齐老三?”
踏白抱拳见礼,回道:“回统制官,视野不好,齐老三摸在土塬南侧探查,他那边未有动静,想来赵不尤一行尚在塬上林中。俺这边也能约莫望到他们所乘马匹并无动静。”
吴子厚点了点头,转身对一员将领吩咐:“邢斌,你带本都人马继续沿土路前行,到拴马处再向塬上围拢。余下人马,随俺直接上塬,在林中搜检赵不尤!”
邢斌轰然应诺。随后,狂风骤雨中,四百名劲卒无声地朝土塬进逼。
这四百名劲卒虽为禁军,可几乎全部生于鄜延、长于鄜延。百余年来,他们为大宋镇守西疆,他们的父亲、叔伯,乃至祖辈,年年岁岁与西夏征战。沙场是他们儿时游逛的乐园,披甲后,敌人的头颅,是他们饮酒的谈资,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功勋战绩。
去岁方腊起事,所向披靡,可只等他们一到,那些所谓的绿林高手、江湖豪杰,还不是轻轻松松便被他们碾碎?
江南人、中原人。
土鸡瓦犬而已。
风声,雨声,声声入耳。
平稳的呼吸声,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默默逼向土塬。
吴子厚走在前方,蓦地,他耳垂微动,陡然停下脚步,大喝一声,拧腰侧身抽刀劈向半空,一根木制的标枪随着他的刀光应声而断,而到得此时,夹杂在风雨声中的标枪呜啸这才响起。
吴子厚偏头一看,身边的袍泽竟有四五位已被标枪所伤,大多是扎在皮甲锁甲上,未有穿透,只是被巨力撞到,一时间躺在地上喘息,并无大碍。最倒霉的两人,一人被扎在甲叶护不到的大腿身处,鲜血霎时溅射满地,随着雨水肆意横流,另一人竟被标枪插入脖颈,躺倒在地,口中流着血沫,已然没了气息!
“散开!冲上!”
吴子厚怒声下令,挥刀冲向土塬。喜欢北宋皇族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北宋皇族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