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晕乎乎来到永平馆,赵叻犹自如在梦中。甚至还见了一人,赵不尤说是四军大王萧干!在城内已隐约听说俘了耶律大石,如此一来,燕地军力三分,常胜军投诚,耶律大石被俘,萧干也赫然在座,可以说,赵不尤已平了整个幽燕!
这般情形,郓王殿下若还不敢来,即便身为郓王腹心,赵叻也不得不说:委实说不过去。
赵叻低眉顺目,狠狠掐着自家手心,震骇之余,牢骚满腹。
“宣赞大人,你所作所为,空口白牙说出来哪一丁点敢令人相信?郓王殿下派我来查探,元帅府诸臣已笃定是荒唐之举,若将此间事情全盘说出,上至郓王殿下,下至做饭的厨娘,谁人敢信?!”
赵不尤冷声说道:“赵叻,你回去明告知赵楷,老子手中有辽国宝印,却不让你带回为凭。你告诉赵楷,萧大王在白沟河北等他五日,五日后他引军过河,决计无人拦阻……而后他挥兵北上,每至一地,萧大王退让一地,直至燕京城下。还有……五日后,若他未有过河,老子直接去找宣抚司童贯!他不要战功,老子不信童贯也不要!”
“万万不可!”
赵叻如遭雷殛,连连摆手,哀求道,“宣赞大人你与殿下置气何为?宣赞之功,任谁也不敢相信,小底到如今尚且如在梦中,何况远在大名的郓王殿下……”
赵不尤不复多言,淡淡说道:“明日起,我等他五日。赵叻你如在梦中,便在城中多住一晚,证实了、醒来了再回禀郓王殿下,让他决断罢。”
“五日真来不及……”
“滚!”
……
门外传来赵叻与李宝的对话。
赵叻说:“哥哥,小底只问你一句话,你只需答一个字,回汴梁后小底立马送上纹银千两,可好?”
方才已认得赵叻,李宝不惧他耍赖,惜字如金道:“好!”
赵叻问:“房内除了赵宣赞赵大人,另外一人可是辽国四军大王萧干萧大王?”
李宝毫不迟疑,直接说道:“是。”
……
房内萧干哑然失笑,道:“某随身带有印信,你让他查验便可,何苦难为于他?还有,你这亲卫倒也可笑……哈哈……”
赵不尤笑着回应:“让萧大王见笑了,小可故意难为他,给郓王殿下点脸色而已……呃……这亲卫也不算亲卫,打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当哥哥看的,他拎得清轻重。”
萧干哈哈大笑,转而说道:“五日过河,加之这赵叻回返耗时,你这是把赵楷往死里逼,可不止是给点脸色而已。”
赵不尤俨然正色:“居功自傲,不正当如此?”
这日正午,两人在永平馆恣意畅饮,酒入愁肠,萧干醉眼惺忪,指着赵不尤道:“大辽亡于你手。”
赵不尤缓缓摇头:“大辽亡于阿果之手。”
阿果,又名耶律延禧,尊号天祚帝,正是他日复一日的嬉戏玩乐,将朝中但凡有点作为的名臣良将、贤妻良子诛杀殆尽,这才有了今日之果。
萧干悲从心来,纵声嚎啕大哭。
酒残盏尽,城内的萧干亲族被送了出来,萧干着护卫将他们送往卢龙岭。临别前又有迟疑,他唤出其中一人,挽其手行至赵不尤面前,将手交予赵不尤,道:“此乃吾幼子,性懦弱,好文字,便交予你管束罢。”
照理说,赵不尤尚未加冠,并无资格应允。可入辽以来,赵不尤所作所为,任谁也下意识地忽略了此事,赵不尤更不在乎,望着眼前十余岁的男孩,和声问道:“可有姓名?”
男孩欲答,却被萧干阻止:“弃之!凭宣赞赐名。”
赵不尤想了想,望着萧干说道:“便名萧峰罢。”
虎父无犬子,萧干自谦其子“性懦弱”,可观其身形气度,虽年幼,已有峥嵘之姿。萧干有托孤之意,赵不尤自会尽心尽力,并期许有加。
萧干干脆应允,随后再无拖延,转身上马便走。
既然来永平馆面见赵不尤,萧干主意已定。燕地奚人、契丹人兵卒尚有数万,萧后死后,大辽已无人值得效死,再折损在燕京城下,殊无意义。这年二月,奚王萧霞末于北安州降金,可北安州左近,譬如卢龙岭之越里部,犹在抗金。他萧干亦是奚王后裔,值此乱世,何不奋力一搏,兴建大奚王朝?
成则开国立朝,败则轰轰烈烈,总好过凭白送命在燕京城下。
至于配合郓王赵楷作戏,将燕地诸城送予其手,那是千余远拦子战俘的赎资。退至燕京左近,赵不尤会依约放人。喜欢北宋皇族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北宋皇族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