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章喜是在下午的时候上船的,和媳妇刘三花一起下网。乌云压下来的时候,有经验的渔民总是会在最恰当的时机下网,暴雨之后收网,能在最佳时机捕捉到鱼。下了网之后暴雨便落了下来,两口子把船锚抛在了岸边,钻到船舱内避雨,将船篷搭了起来之后,再把油布拉下来,在船舱里面听雨声倒也不错。
他们的渔船有十米多长,两米宽,平时里面是可以睡人的,船舱内的空间还算不错。他家的船是用木头做的,这并不是特别说明,而是有些人家的船是用水泥做的。船锚抛在岸边,下雨的时候没人来,很安全。河水上涨了之后,船在岸边漂泊着,船锚拉得紧紧的。
暴雨之后变成了中雨,还在持续下,庄章喜和刘三花二人在船舱内说着话儿,讨论庄红旗长大之后娶媳妇盖房子的事,有一句说一句。
“义成这人真不错,以后红旗若是不行,就让他跟着义成干,总归能赚点钱,一味的捕鱼也不是长久之计,将来我们老了,还得给他留点后路。”庄章喜为庄红旗想好了出路,方义成的厂是他的终极目标。
刘三花同意了丈夫的意见:“听你的,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听你的,我就有一个要求,别让翁家那两个坏蛋接触红旗,多和唐家人接触接触,唐满仓对咱家也不错,虽然以前有点小矛盾,但都过去了。”
“行。”庄章喜答应道。
突然的,庄章喜纳闷道:“我怎么感觉船在漂?”
刘三花坐起身子:“是哦,你把头伸出去看看。”
庄章喜立即掀开油布,把头伸了出去,突然哎哟一声:“船漂走了!”
刘三花说道:“你紧张什么,去划呀!”
庄章喜披上雨衣,钻出船舱开始划。小船上用的浆是双只,左右各一个,划船需要技术,庄章喜从小就在河边长大,划起船来不费事。但是渔船上面有点滑,他没划几下,便身子一歪,一下子栽进了河里。坐在船舱内的刘三花听见落水声,便问道:“你干什么呢?”
她没听见回应,便觉得奇怪,没想那么多,等了一会儿之后才觉得事情不对,立即把头伸出去,但是没看见庄章喜。她的心慌了,喊了几声,没听见回应,她迅速来到船头,摸过浆开始在雨水淋漓的河水之中寻找着自己大丈夫……
翁德胜的世界里变得一片单纯,没有人再注意到他,更没有人在他面前提到投毒放火以及装神弄鬼一事。对他来说,这就是解脱,也是最好的掩护。他把所有的一切都当作是可以吃的可以玩的,比如树上的虫子,一弓一弓的样子,像是在向他招手。还有河里的鱼虾,路边的青草,一切的一切都假装是那么的美味。
装傻怎么才能装得像,装得能蒙混过任何人,那是需要一定的技术的,不能盲目的装。第一次装傻的时候翁德胜还有点不适应,他把那些污秽弄得到处都是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开启了新的篇章,他需要报复方义成,这些是必须要做的。
疯了好,疯了之后不需要再回到大牢里,前提是翁慧兰能为他弄到精神疾病鉴定书,翁慧兰陪着那位负责这件事情的人玩了三天,这才为翁德胜拿到这张“护身符”。
“要想做大事,就得忍。”翁慧兰如此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二爷爷死了,二叔也坐牢了,二婶也跑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方义成,如果没有他,你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是做那个,那也是被方义成逼的!”
兄妹二人把一切罪过全都推到了方义成身上。
翁德胜听从了翁慧兰的建议,装疯卖傻许多天,都没有机会接触方义成。方义成太小心了,他的眼睛能看穿一切,因此翁德胜从来不和方义成再有接触,他需要一个过程来缓解自己,也需要一个时间来掩护自己。
巧妙的是,陈桂兰回来了!这个女人!翁德胜在心里暗暗的骂着这个抛弃了自己而去享福的女人,恨不得把她杀死。但是他没有动手,而是想着等陈桂兰把李宽仁的钱全都骗回来的时候,他才动手,那时候钱到手了,他继续装疯卖傻,等事情平息过后,他和翁慧兰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城市,做一对陌生人。
他计划很完美,这也是他的终级计划。
陈桂兰把他踢开的时候,他心里的仇恨浓度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恨永兴村里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他恨当时为什么不把毒投到每个村民的饭菜里,那时候他就安静了,所有的一切都和他再也没有关系,他也完成了他最大的心愿。
他在水电站外站了许久,像一个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