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慧兰很难想象如果方义舟知道翁德胜是在装疯后的反应,不知道是喜是忧或是生气。她暂时不敢拿自己的计划去赌。方义舟的话很有诱惑力,即便是翁慧兰也无法看出方义舟是在放长线钓大鱼。那么长时间以来她忽略了观察这个一直存在并且对她的计划来说十分重要的人。那天在河边的对话让她开始思考是否将方义舟真的拉到自己的船上来,但她又担心翻了船。
在和翁德胜商量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翁德胜持反对态度。“我不想功败垂成,必经他是方义成的亲弟弟!”如此一来,经过强烈思想斗争后的翁慧兰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情放到一边。就在翁慧兰即将忘记这件事情的时候翁德胜却在心里打起了另外一个主意。
他在想翁慧兰说的那些话的可能性。方义舟说如果他没有疯,那就会给他一笔钱,让他到外地活着在乡里做自己的生意,那笔钱是白给的,不需要还。这对翁德胜来说具有非常大的诱惑力,他没有办法拒绝,只能强忍着那么大的诱惑力而继续装疯。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时候陈桂兰的反常举动让翁德胜看见了人心的可怕。
陈桂兰做了翁德胜最喜欢吃的韭菜馅饺子,下了满满一锅。韭菜馅的饺子包得非常漂亮,饺子边带着花边,看得出来陈桂兰是用了心思的。
那天,李宽仁如往常一样在乡里没有回来,李宽厚和陈桂兰因为夏天蚊虫多而放弃了在墓地里偷欢的举动,当翁慧兰离开之后他们两人把快乐地点选在了水电站下面的一条废弃渔船上。那条废弃的渔船属于庄章喜,后来因为太过笨重而被扔在了这里,成了庄章元为水电站外电机头清理杂草的工具之一。渔船有五米多长,用水泥做的,非常结实。
这条渔船曾经为庄章喜立下了汗马功劳,他老婆坐月子所吃的鱼和庄卫星上小学之前所有的经济来源全都由这条渔船创造。经历了很多次风雨之后,这条渔船始终保证着庄章喜一家的经济来源,并且在九一年发大水的时候功成身退。这条渔船上发生过很多事情,庄章喜和他老婆在这里定下了终生并且畅想着美好的未来。一条二十多斤的“鱼王”也是在这条船的辅助下被庄章喜所捕获。同样,在这条渔船上陈桂兰向李宽厚说出了要将翁德胜毒死的想法。
李宽厚听了之后吓得后背都是汗。
不是陈桂兰非要讲这件事情说出来让第二个人知道,陈桂兰有她自己的考虑。首先她需要一个力气大的人在她投毒失败之后掐死翁德胜,这个工作陈桂兰是无法完成的。其次她需要一个垫背的,以便在自己成功之后为了减轻心里的痛苦而有一个人可以倾诉,或者说自己一旦事迹败露之后可以由一个人同自己一起上路,李宽厚是陈桂兰千挑万选后选出来的最佳对象。
陈桂兰自从在苏州被人抛弃之后就受够了这种在别人屋檐下生活的窘状,急切需要换一个由她做主的新家来继续追求奢靡的物质生活。翁德胜是她最大的负担。
“你想好了吗?”李宽厚的手在颤抖,手心里都是汗,就连身子都在微微发抖。他问出这句话就让陈桂兰听出来他已经默认了她的行为并且有意向和她合作,陈桂兰立即点头:“我想好了,我回去包饺子,其中有一半饺子里放了百草枯,我会在没有毒的饺子上做记号,放在一边,到时候我们一起吃,我们吃没有毒的饺子,让翁德胜吃有毒的饺子。翁德胜死后,我们就说是他自己不小心喝了百草枯。”
“他要是发现了怎么办?”
“他是傻子,难道你也是傻子?”陈桂兰掐着李宽厚胸口的肉,“你难道不想和我过一辈子?你还想着你媳妇?”
“当然不是!”李宽厚极力辩解,“我只是觉得……你不能再想想?”
“你是不是怕了?你若是怕了,我就和李宽仁做,到时候你就别联系我了!和你媳妇好好过日子吧!我是个坏女人……”陈桂兰泪眼朦胧,楚楚可怜的说道,“我和李宽仁在一起的时候都想着你,你呢,就不能为我想想?我这辈子被翁家高害了,现在还不容易脱了身,跟你还是偷偷摸摸的,我想光明正大的跟你过日子!”
李宽厚最受不了的便是陈桂兰的泪水,每当陈桂兰哭泣的时候他便毫无招架之力,本来已经笃定好的主意会在瞬间改变,一切都由着陈桂兰的心意来。陈桂兰的确给他传统枯燥的婚姻生活带来了一味调节剂,这个调节剂的效果仿佛是不停的在李宽厚心中平静无波且快要发臭的水面上扔了一个大石头一样,在他的心里激荡起了层层涟漪,像是电流一般触动着李宽厚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