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之后的天气开始没有寒潮来临时那么寒冷,气温有短暂的升高趋势,开始在零度左右徘徊。比起寒潮来临时的零下五六度,这个时候的气温能让人更容易接受。马南英和翁家高把日子过下去之后,大约是在正月初的时候,陈桂兰才知道李宽厚死了,和他一起死去的还有他的儿子李三柏。
原本陈桂兰还打算,在心里抱有一丝幻想能够让李宽厚勉为其难的接受自己,可是当她在破旧的水电站里照着镜子看着自己那张狰狞的面孔时,才知道自己和过去的自己已经完全不同。那场大火的始作俑着翁慧兰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很多次翁家堂和翁德胜轮流到孟维佳里寻找她的踪影时都一无所获。翁慧兰的消失让孟维佳苦不堪言,首先是婚礼莫名其妙的取消,还有后来永兴村人对他家无休止的“寻查”。
陈桂兰孤身一人在永兴村里等水电站中过着余生,水电站的临时主人刘老三并不愿意看着她走投无路无家可归,勉强让她在水电站里住了下来,并且在刘三婶的同意下为她提供了一床十斤棉被和几件做饭用的锅灶。陈桂兰在某一个清晨将那面已经裂开的镜子摔得不成样子之后,又一次捡起地面上的玻璃碎片想要划破自己的手腕,以此结束自己作孽的人生,但是她几次都没有鼓足勇气,从而放弃,继续在寒冷的水电站内数着指头过着残生。
翁家高从来没有来看望自己的前妻,但是马南英却在大年三十,那一个飘着雪花,正寒潮来临时的冰冷的,万家灯火鞭炮齐鸣的夜晚塌着没过脚踝的积雪,来到了水电站为陈桂兰送来了一盆大约六十个热气腾腾的,白菜猪肉馅的饺子。
当陈桂兰看见马南英的时候先是表现出来震惊,之后便是惶恐,再然后是无法言语的羞耻和无脸见人。最终看到那盆饺子的时候,瞬间想起了和李宽厚二人合谋做出来的毒饺子,便又想起了从未管过自己的亲生儿子翁德胜,随后在满那英面前留下了不知含有什么情绪的泪水。
马南英将饺子放下来之后,又把筷子拿出来放在盆里面便离开了她的“家”。她什么都没有说,她甚至都不想看见陈桂兰那光秃秃的脑袋和露在外面皱巴巴的双手。大火没有夺走陈桂兰的生命已经算是老天爷开眼。陈桂兰在那个极其艰苦和令人无奈的环境下吃完了那盆在她认为饱含讽刺意味的饺子之后,打着饱嗝钻进刘老三给他的被褥之中,含着眼泪睡着了。
马南英走到半路的时候碰见了正在等他的翁家高,向他说了陈桂兰的近况之后,二人沉默无语,一直回到了简易房中之后,翁家高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谢谢你。”
翁家高说出了内心深处对马南英的感激。但是马南英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得到翁家高感谢而应该有的神情,她把另外一盆饺子端出来之后,又为自己和翁家高倒了一杯酒和那了一些剥好的蒜头。
“把德胜叫回来一起过,你老了,没有个儿子在身边也不行。我现在没有孩子了,我年纪也大了,也生不了孩子,再说,现在咱们的条件也不允许。”
翁家高诧异的看着马南英,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她把手缩回去,继续吃着饺子:“家高,我不是不懂事,你有儿子是身边,万一有个事,我也能有人搭把手,你不嫌弃我我也不嫌弃你,桂兰姐我能照应着,不需要你操心。她都成那样了,没死算是命大,根源在翁慧兰身上,而不怪你,你做过牢,就不要瞎想了。”
翁家高点了点头。
他们吃完了饺子之后,方义成敲开了翁家高的家门,为他送来了一瓶汤沟酒以及周晓雪和唐翠萍包出来的,已经煮熟了的饺子。
“陈姨一个人,德胜又不在身边,这饺子是晓雪让送过里的,翁二叔你得空送过去。马姨,过年好。”
马南英站起了身,说了声过年后之后,看了一眼翁家高。翁家高起身说:“送过去了,这饺子我留下,酒你拿回去,义成,谢谢你。苦日子总会过去的,困难总会解决的,我们相信你!”喜欢红色辉煌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红色辉煌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