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迟到了,这是第一次,顾爱琴等他。
如担心的那样,顾爱琴拉着脸,满脸的不高兴。
知道爱人生气了,牧青云结结巴巴解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昨晚,没睡好……”
“这不是理由,是你心里没有我。”顾爱琴不耐烦打断他,“你要心里有我,怎么都不会迟到,再大的事都不如见我重要。”
牵扯到心里有没有,那可是大事儿,牧青云本来就不算言辞,急得恨不能把心掏出来:“我没有,我心里怎么没有你,昨晚上实在有别的原因,很晚才睡着......”
顾爱琴其实就是故意那么说,男人迟到,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所以得及时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见对方急得脸通红,这要说句下不为例,忽然看到了什么。
“你脸上什么痕迹?”
牧青云茫然摸摸脸:“什么?”
顾爱琴靠近些,仔细看了片刻,严肃道:“你昨晚和谁一起睡的?”
牧青云的左侧脸上,有一个压出来的耳朵痕迹。
“和……”牧青云有点难以开口,他忽然想到爱人说的话,不要进家门就当后妈,“就是那天说的牧小野,我收养了他。”
知青虽然住在村里,但自成一个圈子,很多人看不起当地村民,而顾爱琴,自我感觉就是鸡窝里卓尔不群的一只鹤,别说村民了,家境稍微差点的知青她都看不起。
所以整个村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儿,她不怎么了解。
“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和我商量?”顾爱琴真的惊呆了,没错,她没打算过和牧青云结婚,但爱情都是自私的,平白无故养一个别人非亲非故的孩子?
简直没把她放在眼里!
“你听我解释。”牧青云深呼一口气,“我和孩子的爸年龄差不多,从小一起玩耍,我俩都没有兄弟姐妹,还想过拜把子,他一直很照顾我......”
牧青云典型的直线思维,说的详细,但往往察觉不到该突出该有的重点。
他从和牧小野爸爸的感情说起,再到如今村里人都不怎么可靠,再到部队领导亲自上门,作为一名军人,抚养同村战友的后代,义不容辞。
却唯独没有说牧小野每个月享受政府补助,根本不需要他花钱。
顾爱琴一开始还做出那行的样子听,后来直接烦了,跟她有什么关系,爱收养就收养吧,看看天色不早,直接打断道:“我要回去了,那个……”
牧青云说的正动情,想让爱人理解自己的心情,有各种原因必须这么做,突然被打断,茫然问:“什么那个?”
顾爱琴本不想直接说的,看他这个样子只好放下脸面:“今天的兔子肉呢?”
牧青云:“……没了。”
顾爱琴皱眉:“没了是什么意思?”
牧青云感觉到了什么,小心翼翼解释:“被崽崽给吃了。”
顾爱琴:“…!”
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为什么追牧青云,第一帅气高大,符合她的审美,第二,农村太苦了,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肉腥,牧青云隔三差五打的野味,是支撑生活的重要一部分。
随着日子变长,第一点渐渐变淡,第二点越来越重。
现在竟然没了!
当然这种事不能明说,顾爱琴目光绝望:“你果然不爱我,你心里就没有我。”
“不不。”牧青云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他本来想留着的,是娘非要拿出来,“我今天就上山,肯定能抓到,你放心吧。”
“谁稀罕你的几块破肉,重要的是你心里没有我,没有我,你懂吗?我好伤心好难过好绝望……”顾爱琴捂住脸,宛如狗血爱情剧里遭遇背叛的女主,跑了。
牧青云追了几步停下。
天亮了,村民陆陆续续起来,他倒无所谓,反正名声已经坏了,但顾爱琴不行。
因为她是下乡知青,如果被人知道和他处对象,可能会影响回城。
愣愣看着顾爱琴背影消失好久,牧青云才像丢了魂儿般一步一步往家里走。
家里还有麻烦在等着他。
牧小野办了个小马扎蹲在门口,看起来等他很久了。
“在这蹲着干嘛呢?”牧青云收拾起坏情绪,尽量柔和问道。
既然决定当人家的爹了,就要拿出爹的样子来,就要负责任。
崽崽刚来家,需要多关心。
“在这等你。”牧小野表情严肃,乌溜溜的一双黑眼睛上下打量,似乎在分析什么,“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牧青云觉得快听不懂人话了,一个个莫名其妙。
耐着性子问:“为什么说我做噩梦?”
牧小野表情更严肃了,站起来,像个小大人般背着手:“你跟我来。”
牧青云莫名其妙,跟着走进住的房间,看着小团子指了指床上的一团湿漉漉的痕迹。
如果没看错,应该是尿床了。
牧青云早有心理准备,娘昨晚叮嘱了,小孩子换地方容易尿床,看这样子想赖到他头上。
不过这和他做噩梦有什么关系?
牧小野一本正经道:“做噩梦,你吓尿了。”
牧青云:“……”
一个个都不讲道理呀,一个因为块兔肉,搞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般,另一个尿床,理直气壮赖到自己身上。
不讲理的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