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又过去了一星期,到了回家过周末的时候。
县里的高中放假时间是错开的,所以江秀只能一个人坐车,小镇上是另一趟班车。
刚过完新年,天气还是很冷的,村里出门的人还没有走完,车上人有点多。
江秀来的有点晚,没有座位,就老样子坐在前面放行李的地方。
本来江秀以为这样超载就够过分了,可是还有更过分的。
路上出了县城后,在国道边和路过的村镇路口,都会有人上车,车里别说坐的地方了,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又到一个村口,车门的地方都有人站,竟然还有人要上车。
售票员先下车,在玩面喊:“都往后面挤一挤!”
终于有人受不了了:“怎么挤,后面也下不去脚了,让他们等下一趟班车!”
“这是最后一趟,我们等了一个小时了!”
村里的班车回去的班车只有两趟,一趟两点半,一趟五点二十,这确实是最后一趟。
“都体谅下,大冬天的回不去家可只能睡大街了!”
售票员倒不是为了挣钱,这时候一般人还买不起车,从城里到家,骑自行车要四个小时,更不要说走路了,只能坐这唯一的班车。
“可我是女生,你让我怎么挤?”
农村这时候上高中的女生可不多,所以她可不愿意和这一车男生挤,本来这车是能装下乘客的,因为高中放学才装不下的。
“哥们,能不能让个位置?”
售票员看到有个男生有座位,恳求他让座。
“不让,我先上来的,凭什么给她让,我也嫌挤啊!”
旁边有座位的男生不买账。
江秀有点看不过去就开口了:“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你这样会一辈子讨不到老婆的!”
“就是,小伙子让下吧,要不我让,我可不怕挤!”
旁边一位老伯伯也看不下去了,这下他可不好意思再坐着,只能让位置。
那女生坐下,就让新乘客上车了,其实大家挤在一起挺暖和的。
后面虽然还有人上车,可是同样也有人下车,倒不会那么挤了。
甚至后半程还有座位坐,江秀就坐在前面的座位。
刚坐下没多久,那个女生就跑到他旁边的位置和江秀说话。
“刚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名字?”
“林江秀,你呢?”
“李玉竹,前面朱张营的,你是那里,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林营的,以前不怎么回家!”
上初中江秀就开始住校了,周末也经常住镇上,高中后,更是一般一月才回去一趟,而且往往是周六回去,周日上午就走,到不知道家里的班车这么挤。
“你怎么会不愿意回家呢,难道你家人对你不好?”
“没有啊,只是我们已经长大了,要学会独立自主,你带这么大的包,不会都是脏衣服吧?”
她应该是快到了,带着包。
“那,那有,我都自己洗的。”
李玉珠脸一红,确实是这么回事,但是不好意思承认。
“你就带个小书包,不洗衣服吗?”
“不在家洗,洗了也晾不干,难道你在冬天能两天晾干衣服?”
“当然不能,弄塑料袋装着,到宿舍再晾,啊!”
说道这里她捂住了嘴,刚自己还说不是脏衣服拿回去洗的。
“呵呵,没事,宿舍确实洗衣服不方便,你怎么还有地方晾衣服?”
高中宿舍一个房间有十几人,别说晾衣服了,洗个脚都没地方放盆子,更是没有阳台,窗外位置也不够。
而且还没有挡雨的,一旦刮风下雨,衣服不仅可能会再被打湿,还有可能掉到下面宿舍,甚至学校内。
“在床上扯个绳子啊,不滴水的衣服可以在床上晾,湿衣服重,放窗外不怕淋,风也吹不掉!”
“这办法好,我以前就没想到!”
方法总比困难多,初中时江秀都没想到这招,被姐姐嫌弃不洗衣服。
“那你以前没想到这招时怎么办的,不洗衣服?”
“没有,我姐姐帮我洗的。”
“姐姐,女朋友吧?”
“我没有女朋友。”
“哦,你是六高的吗?”
“恩,你也是?”
“对,一高上周放假,这周不放假的,我是一六班的,你在那个班?”
江秀刚回答完,她就到地方下车了。
她一下车,刚那个不让位置的男生就坐了过来:“林江秀,你什么意思?”
“你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你,我们一个班的,我李慎动的,李渊。”
“你爸真厉害,这个名字也敢起!”
“那有什么,唐朝都过去了几千年了,将来我有儿子也叫李世民!”
他到没有真生江秀的气,要不也不会过来和他说话了。
六高一年级有近千人的,两人要分到一个班,还坐一趟车也是缘分,现在江秀肯定认识他了。
李渊成绩一般,在班里很不起眼,江秀就夸张了,一次考第二,一次考倒数第九,成绩过山车,在班里可是鼎鼎有名,不论是好学生还是差生都认识他。
两人没聊多久,李渊一样到地方下车了,江秀是要坐到终点的。
到家已经六点,在冬天,天已经黑了。
不过家门口奶奶在等着他,家里装了电话,他说过他要回来。
见到父亲,江秀问他:“爹,大队是不有我的信?”
“是有一封,你妈给你取回来了,就在抽屉里,你自己去找!”
妈妈的抽屉以前还有锁,因为小时候江秀偷过一次钱,现在当然没锁了,就和一直不锁的门一样,家里真没有什么值钱的,不怕贼惦记。
江秀在抽屉里找到自己的信,本来准备合上抽屉走的,看到一个账本,就忍不住好奇,拿着账本看了起来。
要是以前,他可能不关心自己家到底有多少钱,可是现在,他肯定要关心,这是他欠父母的,将来肯定要无数倍的还。
这账本前面很正常,可是后面江秀看的有点心酸,不论是父亲磨面挣的钱,还是后面卖黄生玉米,大豆挣的钱,亦或是给别人盖房子挣的钱。
都有无数人在欠账不还,至于借钱,没有,父亲他不欠任何人钱!
在最后,有姐弟两人的支出,江秀本来以为没什么看头,忽然发现一个大问题,江鸽生活费竟然明显比江秀少,怎么可能,明明她是亲生的啊?
放下账本,江秀拿着信出来了。
父亲在厨房做饭,看到江秀过来开口问:“找到信了?”
“恩,爹,姐她怎么生活费比我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