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打量着陈六,又朝着门外空地上看了看,那里有玩耍的孩子和看孩子的老人,人多眼杂,想必这陌生人应该不会做什么歹事。
“我看你有些面熟。”
“我是原屿山村保正陈六。”陈六自我介绍道,见妇人面上还是有些疑惑,只能无奈抬出女儿:“我女儿叫陈琴,现在在族长家里做一些洒扫的活计。”
“哦!原来是你啊!”这妇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看来陈逊的终身大事已经不仅仅是他父母非常关切,陈家庄的庄民也是非常的关切。
“是我。”
“你进来吧,茅厕在后院,我带你去。”
假装上了个茅厕,陈六出来之后正想着怎么搭话,还没开口,反倒是那夫人显得非常热情。
“过来洗把手,喝碗茶吧,这天气,真是热死人了。”
院落里已经摆了一盆干净的水,一张小茶几上还摆了茶壶、茶碗、一碟点心和一碟零食。
妇人正坐在茶几边等候。
陈六见到这个情形,对陈逊的威望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一个村中妇人,竟然愿意为了听一些陈逊的闲话而给陌生人端上茶水点心。
陈六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莽撞,否则就算屿山村的村民想要报仇,也根本进不了陈逊的身前。
顺从的走到茶几前,先洗了洗手,端过妇人倒好的一碗茶水,一口喝完,平复了一下思绪,开始跟这妇人闲聊。
“你们来到陈家庄的日子过得还习惯吧?”
“很好了,每天都能吃饱饭,以前想都不敢想。”
“是啊,外面的世道,吃人嘞,我那外出的常年到处跑,见过那么多村寨、里坊,那些百姓的日子都很苦的,还是我们陈家庄好,庄民安居乐业,不愁吃穿。”妇人说起这个很是自豪,看来她对自己身处陈家庄非常的满意。
陈六也是广州人,知道她话里说的“外出的”是指她的丈夫。
丈夫一年到头在外经商、学艺、打工、挣钱养家糊口。妻子一年四季在家耕田、种地、砍柴、操持家务劳动。这种情况下,妻子一般会称外出的丈夫为“外出的”、“外头的”。
“嫂夫人这话说的实在,我苟活了大半辈子,也是头一次见这么好的庄子,犹如世外桃源。”陈六应和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期间,这妇人关切的问了一些陈琴现在的情况,就好像巴不得这陈琴赶紧上位,早早给陈逊诞下男孩,好让陈逊的香火得以延续,他们这些庄民的好日子也能有个保证。
陈六捡不重要的回答了一些,对于妇人的劝说也是连连应和。
“你要不要吃了饭再回去?”妇人邀请道。
看来对于这个有可能成为陈逊岳丈的男子,妇人很是巴结。
“太过不便,您家里家主刚刚过世,我一个大男人,不便留饭。”陈六开始套话。
“过世?你听谁说的?”妇人惊讶道。
“来之前不都在传,之前海寇劫掠陈家庄,好些庄民家里都折了家主,我观您这院落还有痕迹在,也没有叫人收拾,显然也是遇到不幸了。”陈六说道。
“哈哈哈哈!”妇人听了笑道:“我以为你从哪里听到的新消息,原来是这啊。”
“嫂夫人为何发笑?”陈六佯装迷惑。
“你现在也算是我们陈家庄的人了,我就告诉你,你可要保密,别被外人听了去。”妇人刚才闲聊之中,已经确定陈六就是陈琴的父亲,所以很是信任。
“嫂夫人请说。”
“其实那些海寇都是幌子,为了赶走县里来的胥吏,庄里的人假扮的。其实庄里没有死人,都被族长安排到海外去了。”妇人小声说道,神情很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