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菲羽披着件薄外套，静坐在沙发上。
顾寒羲走进来时，她正在沏茶，听到顾寒羲的动静后，她头也没抬，只将手里刚沏好的那杯茶，递给了顾寒羲。
顾寒羲半低下了眼，坐到了她泡的那杯茶跟前的沙发上。
“你来找我是想跟我说什么？”陆菲羽主动开了口。
顾寒羲瞥了她一眼，她从他进门开始就没看过他一眼，此刻神情更是淡漠的似乎他只是个陌生人一般。
但是所幸，叶蔺文说的不错，她这几天恢复的不错，本苍白的脸上已经有了些血丝，精神头看着也好了不少。
这样就好，看到她好好的就好了。
“怎么了？”陆菲羽终于侧眸看了他一眼，不过也只是一瞬就又低下了头，“不是你就要见我的吗？怎么见了我又什么都不说了。”
他有很多话想要跟陆菲羽讲，只是有些话，在他回来之前，在他拿到那人说的那些证据之前，他没资格讲。
在陆菲羽面前重复的提起那些事，然后给她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这无异于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顾寒羲紧抿着下唇，没提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过来的时候碰上希瑞了，他真的很乖。”
“我在刚见到他的时候，他才一点点大，我抱他都不敢用力，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小孩子，甚至觉得小孩子会一直哭，实在惹人心烦。”顾寒羲半低下了眼，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顾希瑞的小时候。
“可他真的很乖，特别乖，可能真的是骨子里的血脉，我忍不住的和他亲近，是他慢慢的让我明白了该怎么样当一个父亲。”
他说的很是温情，可陆菲羽却觉得心间一冷，她半垂着眼，看了眼自己已经恢复平坦的肚子。
在这里头，曾经也有个孩子，在几个月后他就会降世，他也会和希瑞一样喊他爸爸可他呢。
他这个这么温柔的跟她分享照顾顾希瑞的感受的好父亲，可有想过这个还没来得及见到这个世界就离开的孩子。
听到顾寒羲提到孩子，提到父亲，她就忍不住想到她肚子里这个无缘出来的孩子。
“那你可真是一个好父亲。”陆菲羽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
他不仅丝毫不在乎这个陪伴了她好几个月的小生命，还不相信她说的话，甚至还在她为那小生命悲痛的时候和害他的凶手纠缠到了一起。
陆菲羽心间刺痛，所以嘴上也更加不饶人了，“你以为现在的我还可以陪你追忆往昔吗？比知道你现在说的这些话都忘我哪里戳吗，我一看见你就忍不住想起那个孩子。”
“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提起父亲这两个字？”他们曾是最亲密的两个人，她知道什么话可以戳顾寒羲戳的最深。
“我不是故意说这些……”顾寒羲慌乱的想要解释，可触及到陆菲羽那冰冷至极的目光时，他忽然住了嘴。
他不是故意说这些惹陆菲羽伤心的，他只是觉得他们两个人的气氛太过僵硬了，所以忍不住的就提起了顾希瑞。
可没想到，一下就惹得陆菲羽白了脸。
顾寒羲半低下了眼，默了一瞬后，他什么都没再说，只是极低声的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谁？”陆菲羽本来已经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了，她觉得自己已经调整好心态面对顾寒羲了，就像那天顾寒羲和顾母来接顾希瑞那样，她以为自己可以足够冷静的面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