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欢呆住，此时她才察觉怀中的人儿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月光下，秋雁的一张小脸是不正常的蜡黄色，嘴唇也是乌青的。
这就不是活人的气色。
洛清欢抬手，纤细的手指放到秋雁鼻前，没有一丝气息。
寒意，顺着秋雁靠着的手臂，蔓延至洛清欢全身，她大口的喘息着，才察觉空气里除了血腥味还夹杂着焦炭味。
眸光微转，她就看到了那株化为灰烬的桃树。
洛清欢紧紧抿着唇，轻轻将秋雁放倒在地上，转身一把揪住洛青沐。
“哥！你醒醒，出什么……”
她忽的住口，她手下握着的好似不是洛青沐的手臂，而是一块火炭。
“哥！哥！”
她抬手“啪！啪！”的拍向洛青沐的脸颊，洛青沐依旧哼哼呀呀没有清醒的意思。
“大公子，你又作什么妖？”
一小厮被吵醒揉着眼睛从闺楼一层的杂物间出来，边走边嘟囔，“你就死心趴着吧，别逼我们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大……”
小厮忽的住口，怔怔看着那个半跪在洛青沐身旁的少年。
“大、大小姐！”
洛清欢起身，小厮还来不及转身跑走，一把匕首已抵上他的脖颈。
“说！这是怎么回事？”
“饶命！大小姐饶命！”小厮快要吓尿了，“这不关小的得事，是老太爷、大夫人的意思，说是……”
小厮竹筒倒豆般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丝毫不敢隐瞒，“饶命，大小姐……”
洛清欢将匕首挪开，冷冷看着因腿软跌坐在地上的小厮，“去告诉他们，我回来了。”
“是！是！”
小厮连滚带爬，像身后有鬼追一样嗷嗷叫着跑走，“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洛清欢将掉在地上的纸袋捡起，放到秋雁身边，眼圈泛红，唇角却偏偏勾起一抹笑意。
“秋雁，这是我给你带的包子，姑墨城最好吃的包子，也是我最喜欢吃的包子。”
“父皇说，身为姑墨公主，守护姑墨子民，是我的责任。你唤我一声小姐，我也应该护你周全。可是……对不起了。”
洛清欢死死咬着唇起身，攥紧了手中的匕首，狠狠瞪着洛青沐，一抹嫣红在她唇边盛开。
良久，她抬腿给了洛青沐一脚。
“洛青沐，你脑子真是被狗吃了！你……你要不是洛清欢的哥哥，我弄死你。”
“蠢货！”
她又咒骂了一声，转身去了阁楼，片刻换了一身白色锦裙，蒙着白色面纱，端着一铜盆凉水而来。
她先绞了块帕子搭在洛青沐额头，之后又绞了块帕子细细为秋雁擦净小脸、小手。
之后，洛清欢起身，从一层的杂物间将上次没用完的几截竹子、砍刀找了出来，又从楼上拿下一叠白纸，一个竹盒，一包蜡烛。
然后将洛青沐额头的帕子重新浸了冷水，拧干，给他搭上，将一截竹子埋在之前被焚烧掉的桃树位置，又将楼梯旁桃树下围成圈的鹅卵石改成了八卦形。
最后，她才将一截竹子竖起，手起刀落，竹篾如雪花一般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