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灯火早歇的甘州城,夜里的雪格外的白,一片片的裹在冰冷的盔甲上,随着寒风,串起的甲片发出一阵一阵清脆的响。
在巡逻的士兵过去之后,却有一道黑影从街头闪过,窜入了僻静的小巷里,然后又轻车熟路的摸到了墙根下,翻墙入了牢房。
被贺虎臣擒获的几个鞑靼人悉数关押在此,被严密看管着。
天色早已黑了下来,这时才有一个士兵慢悠悠的提着一只木桶走来,把搁在桶里的瓢拿起一扣,分别往每个牢房外的黑陶碗里舀了一瓢稀饭,也没言语,然后便又提着桶起身出去了。
几个鞑靼人看了眼那黏糊糊的稀饭,虽然肚皮已经饿得不行,可还是不约而同的望向关在最里头的那个大汉。
“看什么看,快吃!”一个在牢房外按着腰刀巡视的士兵见了不由怒斥起来。
关在最里头的那大汉,正是那失手被擒的鞑靼首领,他瞪了眼外头那训斥的士兵,把牙暗咬,便起身走过去把那被泼得到处黏糊糊的黑陶碗捧起。
然而就在这时,随着两声击打在脖颈上发出的闷响,正在巡逻的两个士兵连声音都没发出就突然倒下了,随后便露出站在后头的那道黑影来。
来人穿着夜行衣, 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叫人看不清他的样貌。
眼见情况突变,一脸胡须的鞑靼首领顿时又惊又疑, 不由腾的站起身来,一脸警惕!
那黑衣人蹲下身在两个士兵身上摸了一通,却没找到钥匙,便无奈在地上抓了把佩刀, 起身径直来到大汉牢房门前, “几位不要慌张,在下乃是受人所托来搭救你们的。”
“谁?”鞑靼首领扫视着面前这人,仍是充满了戒备。
“我只知道他姓陈,他也只说他姓陈, 我只拿钱办事, 其他的我就一概不知了。”说着话,这蒙面的黑衣人把佩刀出了鞘,锋利的刀刃在昏暗的灯光中, 泛着阴冷又刺眼的光。
“陈兴德?他不是……”鞑靼首领一愣,随后快速倒退两步,对面前之人更是防备,“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哼!只怕你是来灭口的吧?”
“灭口?当然不,只不过是总兵大人他想亲耳从你的口中,听到陈兴德的名字而已。”说着,这黑衣人便扯开了脸上的面巾,而倒地的两个士兵也在这时爬起了身。
“是你!”看着这一幕, 鞑靼首领气得脸都快要绿了。
“不错, 没承想只在城门口远远瞧见过,你倒是还认得我!”这黑衣人正是于成复。
而此时牢房外头走进来两人, 来的正是甘州总兵杨肇基与副总兵贺虎臣二人。
“贺老粗, 听到了吧?”杨肇基便走便说道。
贺虎臣道:“总兵大人果然机敏过人,连隐藏在军中如此之深的奸细都能被您给找出来, 只是不知那陈兴德究竟是为什么如此?”
“通敌叛国者, 无外乎名利钱财。”说完, 杨肇基已是来到了鞑靼首领的牢房前, “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