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先前碰到几个凡人,他们围着我,不让走,我把他们都杀了,我~,我怕~”少年吞吞吐吐的小声交代着自己的‘恶行’。
“你你你,呵,你怕~”昆仑君都快笑死了,这孩子这是打的什么饥荒:“你把人家都杀了,你还‘怕’?”
“你说过这世间有因果,不让我粘身的,我怕~,真的~”少年低头嘟着嘴说
“我教你仁善,但也没教你迂腐啊!那些人都欺到头上,你杀便杀了,怕什么?”昆仑君不以为然的说
“事由因我而起,那些人本可以不死的,他们认出我才会围上来,又因我躲闪,他们知道我怕才更肆无忌惮。我带上这面具,旁人看不到我的表情,认不出我,即便猜着了,也都以为我不会害怕,他们就会怕我,就会躲得远远的了。”少年甚少说如许多的话,此番长篇大论仿佛是为了表明心迹一般,害得昆仑君鼻子不禁一酸。
山圣大人觉得一个大男人掉眼泪很丢脸,僵硬的扭过头去故作镇定的问:“戴个破面具还这么多讲究,杀人而已,给了你斩魂刀,这世间生灵但凡有因,有何杀不得?你若当真惧怕,那脸遮住了,握刀的手却抖,又当如何?”。
“所以出刀要快啊,他们没察觉,我就已经得手……,唔~。”少年思路被带得有些跑偏,脸上渐渐浮上些得意之色,仿佛对自己利落的身手很是满意,却不想正说得兴高采烈之时,口中被塞入一物,初入口时有些硬,像是石头一般,少年不解,抬眼看向昆仑君,不知这位时常不正经的大人又是要怎生戏弄自己,可这口中的‘石头’却不敢擅自吐掉,很是尴尬无措。
“别吐啊,甜的,可以吃,这个是糖。”昆仑君笑着说:“神农那老家伙也终究还是干了件好事,原来这世间除了蜜,还有别的东西也能这么甜。”
少年眨眨眼睛点点头,听话的‘咕咚’一下把那块叫做糖的石头给咽了下去。
昆仑君一见少年喉咙处那夸张的弧度便知要糟,连忙叫着张嘴,一眼看去心凉了半截,果然这熊孩子把糖块整个给吞了。
“我可就得了五……,啊不,三块,等蠢猫回来,你别给我说漏了啊。”昆仑君肉疼的又掏出一枚糖块,举到少年唇边投喂:“含在嘴里慢慢舔,等糖化在嘴里,你便知味道了。”
少年‘扑哧’笑了出来,含着糖块低下头细细的品味,这块‘石头’上没有半丝能量,可却纯净得让他无限向往,暖得透心透肺。
昆仑君看着少年脸上纯稚的笑容良久,叹了口气:“还是个少年人啊,干嘛把日子过得那么苦呢?”
少年抬起一双澄澈如水的眼眸,疑惑的看向昆仑君。
“你吃你的,不用理我,我就自己感慨下,跟你没关系。”昆仑君摆摆手,却忽而留意到手中一直拿着的面具,这滑腻微凉的质感,仿佛好似当初没开锋的斩魂刀……
“你这又是搞的什么玩意儿?”昆仑君火冒三丈的吼道
“啊?”少年吓得一缩肩,又,又怎么了?
昆仑君气得说不出话来,宽度大小能打磨成面具那么大片的骨骼,全身上下也就只有那里有,这熊孩子真真是不把他气死不罢休啊!
“你就不怕,你那狗屁的什么本源挡不住漏出来!”昆仑君暴怒得将一串手珠砸了出去,珠串带着呜呜风声自少年头顶飞过,吓得少年一缩脖子,口中含的糖块又顺着喉咙滑了下去,堵得少年连气息都给闷停了。
“喵~~~~~~~”一声凄厉的猫叫划破长夜,被珠串砸得满头包的大庆远远现身,少年飞也似的转身逃了过去。
“你又怎么惹着他了?”大庆哀哀叫着问
“我~,我~,我抠了块骨头做面具。”少年期期艾艾的回答
“那些凡人好歹也上供不少鲜鱼,你就算顾念着贡品也不能滥杀无辜啊,昆仑神殿的面子还要不要啦,怪不得他生气。”黑猫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的训道
“我~,我~,抠,抠的是我自己的。”少年委屈的辩解道
黑猫翻了个白眼:“那我救不了你了,那个臭男人一向护短儿,你动了他的‘东西’,你说你还有好吗?你往那边点跑,别跟着我,省得连我也带累了。”
少年无奈化作雾气四散而逃,远远的坠着昆仑的足迹气息,躲了十几天才敢现身。被怒气未消的昆仑君赏了无数白眼和冷哼,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不过最后昆仑君还是将面具还给了少年,毕竟那是少年用自己骨骼打磨的,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也勉强算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器。
“其实,昆仑若是喜欢,我可以再做一件的,”惹事的孩子双手捧着糖块,自己舔一口,给卧在自己腿上的黑猫舔一口,一脸的心不在焉。
“你要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就尽管去说。”黑猫满脸的蔑视嫌弃。
“为什么啊?你不是说我动了昆仑的东西,他才生气的吗?”少年疑惑的攒眉
“愚蠢的鬼族。”黑猫翻了个白眼,专心吃着少年手中的糖。
少年满脸忧愁,一时也没察觉黑猫犯规多吃,昆仑一直不理睬他,怎么哄都哄不好的那一种,他都不知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