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博大师的话,张天元已经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那就是说,让他不要想着把这东西当成真迹卖出去,那样亏良心,也不合适。
张天元笑了笑道:“这一点老师您可以放心,我还不缺那点钱,这东西我自然会销毁了,免得害了别人。”
一件失败的作品,销毁了,张天元也不可惜。
“老师,您觉得这幅画是瞒天王的高仿作品吗?”张儒生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会,瞒天王的仿品我见过,主要是瓷器方面的,字画他不行,他高仿的字画虽说水平也不差,但是跟这幅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的,这应该是一个真正喜爱字画的人,长期临摹之后的成果,这人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啊,好好培养一下的话,搞不好将来就是唐寅、仇英那样的人物啊!”元博大师摇了摇头道。
这话又是让张天元吃惊不小,这元博大师也太厉害了吧,不仅看出了这东西是仿作,甚至还看出了这不是瞒天王的仿作,张天元这一次还真得是有点班门弄斧了,不过正是这样,越是让他对这老人尊敬有加,也不敢再小瞧别的鉴宝人了。
尤其今天张儒生的表现,也是让他震惊不已的,他本以为这幅画能轻轻松松骗过张儒生的,就算是元博大师看出了是仿作,可张儒生应该做不到才对,但是现在看起来,自己还是有点得意忘形了,也就偏偏张倩这样的一瓶子不响,半瓶子乱晃的所谓鉴宝专家了。
“不是瞒天王的作品。那会是谁的啊,该不会是小张老师你自己临摹的吧?”张儒生摸着下巴思忖了一阵。突然盯住了张天元问道。
他这一问,吓了张天元一跳。
“不……”刚想否认。却见元博大师用非常期待的目光看着他,那是一种大师对年轻人的关怀的目光,是高兴的目光,是能够触动张天元心灵的目光。
他无奈叹了口气,耸了耸肩道:“好吧,我老实交待,这幅画和上面的字,都是我临摹的,起初做这个。不过是想玩玩而已,因为我也很欣赏陈洪绶这个人。”
“陈洪绶四十余岁时虽上帝都,入灿为国子监生,召为舍人,专替王室临摹历代帝王像,但他不愿与封建统治者合作,无意为官而南归绍州。清兵入浙东时,陈洪绶不幸被俘。清兵曾以屠刀胁迫他作画,他拒不一依从。险遭杀害。”
“而他对下层民众,则深表同情,凡有索画者,有求必应。故陶元藻中记载:陈洪绶‘生平喜为贫不得志人作画。周其乏,凡贫士藉其生者数十百家,若豪贵有势力者索之。虽千金不为搦笔也。’后削发为僧,避乱云门寺。以吟诗作画,表露优国优民、愤世嫉俗的情感。”
“我虽然做不到他那样子。但是却很敬重这样的人,所以经常临摹他的化作和书法。”
张天元的这一番话,是有真有假的,他临摹过陈洪绶的化作和书法,对这个人也很尊敬,这是真的,不过说临摹了许多次,有了这样的成绩,这就是吹牛了,说到底,他之所以临摹的那么好,还是靠了六字真诀之中的仿字诀,而不是多次的临摹。
元博大师听了张天元的话,仿佛是想到了自己,不由笑了笑道:“你既然不打算将这画作当作真品卖出去,那么老朽在上面写点东西,应该无所谓吧?”
听到元博大师这番话,张天元愣了一下,不由说道:“这可是真正的赝品啊,您老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小张老师,你平日里那么聪明,今天怎么就糊涂了呢?老师这么做,主要还是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虽然这幅画是临摹得仿作不假,可是笔力和画风已经是达到了很高的造诣,他这么做,就是为了鼓励你,想你有朝一日,可以真正创造出自己的作品来传世!”张儒生拍了拍张天元的肩膀,而后对张倩说道:“倩倩,赶紧笔墨伺候,还有老师的印章,也都一并拿出来,老师好久没有动过笔了,今天这是要破例了。”
耳朵聋了,可以写可以画。
眼睛瞎了,也可以写,可以画。
然而这手要是出了问题,那就不行了,元博大师因为这一段时间手上出了些问题,一个劲儿地抖啊抖,所以都没有机会写超过两个字,今天经过张天元的治疗,这手已经不抖了,写字正好。
“怎么样啊小伙子,老朽不愿意逼迫人,你若愿意,我便写,不愿意的话,那就作罢。”
元博大师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他不愿意别人逼迫他,同样的也不愿意去逼迫别人,虽然很多人求他给题字,给写字画画,他都拒绝了,但是今日,他却主动要求题字,这本身就是很难得的一件事情,可如果张天元真得不乐意的话,他也绝对不会勉强的。
“老师,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您的题字,那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啊,晚辈自然喜欢得很了,只是怕这幅仿作,污了您的笔触啊。”
原本张天元是打算将这幅作品回去之后就烧了的,反正是失败的临摹之作,他的确不怎么心疼,可是如果上面有了元博大师的题字和印章之后,那就不一样了,就算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赝品,是伪作,其价值也会非常高的,就算达不到真品的程度,也是绝对得昂贵之极,可以当作收藏品来收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