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杯(1 / 2)

刚才电梯门开的时候,池漾就捕捉到了一个耳熟的声音,但没敢往他身上想。因此,当她走出电梯门看到果然是自己认为的那个人后,一时间怔在原地。

“席总监?”

席砚卿在脑海里排练了好多次的偶遇戏码,此刻悉数作废,派不上用场。

好在他心里那点震惊是真实的。

——震惊在,没想到她能在这个时间点回来。

“你怎么在这儿?”

两道疑问声一同响起,一道是柔和清亮的女声,一道是低沉清冷的男声。

“这里是我家。”

又是一阵异口同声。

趁着这功夫,贺轻舟已经进了电梯,身为已经趟过爱情之河的已婚人士,看着这一幕,他了然于胸地笑了笑。

——这席砚卿根本不是不开窍,而是这窍,必须遇到对的那个人,才愿意开。

池漾听着这两句异口同声,心想果然如叶青屿所说,他俩还真是缘分颇深。

接受这个设定之后,她眉眼浮上一层笑意:“这么巧的吗?”

席砚卿早已想好了说辞,从容不迫地说道:“我有朋友在朝大工作,所以为了方便,临近买了这套房子。”

说完,他又明知故问:“池律师难道住对面?”

池漾点点头:“嗯。”

席砚卿看着眼前站着的五个小朋友,还有一个大人,疑惑道:“你们住在一起?”

池漾这才回过神,想起来还没有给他们介绍彼此。

她指了指旁边那个长相秀气的女生,介绍道:“这是齐媛,是从南栖过来的老师,现在正好放暑假,她带孩子们过来我这边玩,就在我家住几天。”

闻言,席砚卿和齐媛互相点了点头。

池漾接着给孩子们介绍:“这是席......”说到这儿,她略微顿了下,叫哥哥好像显得不够尊重,但叫叔叔好像又叫老了,快速权衡了一下之后,她说:“这是席砚卿哥哥,快给哥哥问好。”

紧跟着,几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席哥哥好!”

男生的女生的,害羞的大方的,拖音的干脆的,反正是啥风格的都有,五个小孩子愣是喊出了一首交响曲的阵仗来。

席砚卿虽然见过不少大世面,但这阵仗还真是第一次见,他微躬着身子,礼尚往来道:“你们好。”

池漾:“那我们先进去了。”

席砚卿:“嗯。”

说着,池漾走到家门前,输入密码把门打开,示意齐媛和孩子们先进去。

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她又突然转过身来。

本以为这时候席砚卿应该已经进了家门,她都做好了提高音量喊他名字的准备,结果当她回过头,才发现他仍站在原地,目光也未离开。

——好像不是第一次,每次她回头,他的目光一直都在,从来没有挪开过。

这种被人注视的温柔,让她心头一动。

池漾强势平复下心底的躁动,笑眼盈盈道:“席总监,你刚搬过来,如果有哪里不熟悉,或者需要帮助,尽管开口。”

席砚卿:“好。”

彼时楼道里灯光柔和,衬得他眉眼也是如出一辙的温柔。

-

看池漾进了家门,席砚卿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挂了电话,他盘算了一下从这里到世庭南岸需要用的时间。

世庭南岸位于朝大南侧,相隔一条天桥的距离。如果开车过去,得绕一圈,如果步行过去,则需要穿越小半个朝大校园和一座天桥。

时间其实相差不多。

席砚卿抬眸看了眼窗外的夜色,那里繁星如织,月影如瀑。

估计是不想浪费这一派良辰美景吧,他进屋换了身休闲服,出了家门。

朝大已经放了暑假,所以校园里很安静。

道路两旁的白杨葳蕤繁茂,在星光与灯光的交相辉映下,更显得熠熠生辉。

偶尔有留校的学生奔跑着擦肩他身侧,呼啸而过一场轰轰烈烈的青春。

席砚卿在这氛围的感染下,身心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世庭南岸。

来开门的是白清让。

席砚卿一边换鞋一边问:“笙笙睡了没?”

白清让说刚睡。

白清让和席砚卿这对表兄弟,给人的感觉并不像。

白清让真的人如其名,温和清隽,俊逸儒雅,看起来好像不具备任何的攻击性,轻易就能够让人放下戒备。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都是表象。当年他做诉讼律师的时候,在法庭上打起唇枪舌战来,字字都是落地有声,不容置喙。不过,可能是走下法庭,当大学教授有不短的时间了,原先对阵时的那些锋芒和棱角,好像越来越难寻觅,眉眼间都是为人师表的温文尔雅。

席砚卿则是那种会让人有些距离感的骨相。

从小在充斥着利益博弈与金钱较量的圈子里长大,他深谙这个圈子的游戏规则,刀起斧落间,瞬息变幻碾做血雨腥风,一一落进他眼眸。

他饱尝资本市场的狠辣与无情,见过沧海月明,也见过覆水难收。

所以他——

慎独、谨言、步步为营、凉薄自持。

若用一句诗来概括,他们一个是蓝田日暖玉生烟,另一个则是雪拥蓝关马不前。

-

两个人在露台上坐定,白清让拿来两杯清酒。

几乎没什么度数,少喝一点其实很助眠。

世庭南岸临近护城河,从露台往远看,能看到临河而建的旧时灯盏,河面映着几星粼粼。

此刻,夜色沉了,人声淡了,车声缓了,只有如水的沉寂,涨潮般涌来。

白清让和席砚卿孩童时期还经常见面。之后席砚卿远赴美国求学,隔着时差联系便少了些,等他回国的时候,白清让已经定居在别的城市,两个人鲜少见面。连白清让的婚礼,席砚卿都没赶上出席。也是前些年,白清让回到京溪,当了大学教授,见面时间才多了些。

两人拿起玻璃杯,对着月色轻碰了一下。

清酒刚入口,味道偏寡淡,稍稍沉淀一会儿,才能感知到后味的醇厚与丰富。

放下杯子的时候,白清让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一会儿。这杯子还是他和妻子顾安笙去日本旅游的时候买的,不是常见的圆形,而是方方正正的款式。

一共四个面,正好印着代表四季的图案——樱花绿柳、浅溪淡草、枫落瓦檐、雪泊木桥。

白清让曲起手指,看杯子在手中转了个圈,将目光从杯壁转向席砚卿,“新加坡的事情处理得还顺利吗?”

席砚卿:“嗯。”

白清让淡淡一笑:“我这问题也是白问,从小到大就没有你搞不定的事儿。”

席砚卿微微侧头,看了白清让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还真有。”

这倒是让白清让有些想不到。

“说来听听,要是法律上的我说不定能给你点建议。”

白清让说完,又随即推翻了这个假设。

席砚卿又不是不知道他离开法庭的原因,自然不会来戳他痛处。

席砚卿笑着调侃:“那我哪儿请得起白大律师啊?”

白清让爽朗一笑,饶有兴致地看了席砚卿一眼,不疾不徐道:“你这是有情况啊?不过,看你这样子,不太像是工作上的事儿。”

“确实不是。”席砚卿放下杯盏,任凭那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在夜色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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