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漾正准备松一口气,就听到他接着说了一句:“不过,光是我一个人好像邀请不动。她就在我边上,妈,您还是亲自跟她说吧。”
池漾:???
“她叫池漾。”席砚卿又添一句。
“池漾?这么好听的名字啊,你好啊,我是砚卿的妈妈,我叫颜瑛。”
池漾这会儿想装死也不可能了,只得硬着头皮打招呼:“伯母好。”
“上次多亏你的照顾了,明天和砚卿一起回家,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阿姨,那都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的。您好不容易回国,我就不耽误你们的团聚时刻了,有机会我再过去拜访。”
很显然,最后一句话是客套,就跟“有时间一起吃饭”一样。
颜瑛自然也听出来了,于是给出了一个池漾拒绝不得的理由:“这样啊。那你就别把明天的晚餐当成答谢宴,就当做给阿姨接风洗尘了,好不好?”
池漾:“......”
这说辞让她怎么拒绝?
池漾:“......好。”
席砚卿听着,笑得不加遮掩。
挂了电话,池漾忍不住吐槽:“席总监,我觉得听别人打电话不太好,所以你下次......”
接过,话没说完,紧接着又是一阵手机响。
只不过这次是她自己的。
叶青屿的来电,说他们先回去了。
“池漾,”席砚卿忽然停住脚步,侧眸看她,用新话题跳过刚才的那一茬儿,“叶青屿和江溯烟都不是你血缘意义上的哥哥吧?”
他问得委婉,但话音刚落之际,池漾就瞬间明白了他这句话的用意。
他看出来了,看出来了叶青屿和江溯烟之间的感情。她是个理解者,但她没资格要求这世间每个人都能理解。就像她是律师,但她无法保证这样的感情什么时候才可以合法。
池漾从来不会在旁人面前主动提及这件事,她把所有的主动权都放在当事人手里。但她不主动提及的理由,不是担心别人会因为叶青屿而对她产生异样的看法,而是她不想让他们平白无故承受太多考量的目光。
不过,此时此刻,她忽然发现自己有些忐忑。
有些担心,席砚卿会因为这个对她心存芥蒂。
但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也无可厚非,她也没任何立场去责怪。
沉默几秒后,她垂着眸,轻轻嗯了一声。
紧接着,她听到了相当出乎意料的一句话:“那凭什么他们都可以叫你漾漾?”
池漾错愕:“嗯?”
席砚卿离她更近,居心叵测地问:“那我以后也可以这么叫你吗?”
池漾一惊,温吞道:“可、可以啊。”
路边的灯光柔和又顽皮,弯弯绕绕着,斜擦过她脸颊。
那抹绯红,就显得格外昭彰。
正中他下怀。
席砚卿忍不住笑了声,明知故问道:“你紧张什么?”
池漾手指捻着裙摆,慌不择路地说出她最开始的顾虑:“你还以为你是要问我他们俩的关系。”
席砚卿弯唇一笑:“这还用问?”
池漾讶然:“你知道?”
席砚卿点点头:“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回答太突然,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说出的话都连不成句:“如果你......觉得......能不能......”
“所以你看,真正的爱是不会因为世俗、因为艰难而却步的,因为所有的考验终究都会过去。一个人不论他经历过多少难捱的时刻,不论他被命运夺走过多少次幸福的机会,他都有资格用崭新的自己,去拥抱新的人生。这才是爱的意义,不是吗?”
席砚卿看出她眼中的顾虑,索性借这个机会,不只表明自己的态度,更是希望能宽解她心。
他听从叶青屿的忠告,不去问她过往,不去揭她伤疤。但这并不代表,他能任凭她在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中沉沦,不代表他能放任不管、袖手旁观。
她在谈及理想爱情时眼中的失落与黯然,她尽力掩藏着的手腕上的痕迹,她紧闭着的心门,以及她习以为常的小心翼翼。
他都看在眼里。
他不想拯救她于深渊险壑,因为她从未跌落。
他只想告诉她,这世间所有的美好,她都值得。
“所以,你也应该勇敢一点的,”席砚卿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额发,声音如溪水般潺潺,“被你喜欢的那个男人,该有多幸福啊。”
夜晚的曲径游廊,静谧安然。
因此,他一开口即是主旋律。
一字一句,都狠狠砸中她心门。
池漾抬起眸,对上他柔得能掐出一汪月色的双眼。
这是她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的几句话,生出了与自己和解的心思。
你经历过那种绝望吗?
不是因为黑暗太纯粹,看不到一束光。
而是你看到那束光就在那儿,可是你不敢抓,你怕灼伤,也怕扑空。
可今夜,星河在上,月晕成风,有这么一个人,告诉她——
你何必去追光,你本身就是光。
你从未跌落过深渊,你也从未臣服过黑暗。
他否认你仰望的月亮,却给你重生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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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