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桐自知失言,但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想要收回是没有可能的,这个锅只能甩给湛流云。
“啊,我曾听流云说起过,如今的瑞王府,原本是两朝之前的澄茗长公主府,众所周知澄茗长公主偏爱京都翠色,特在府中建有一座别致楼阁,名为揽翠楼。意为居于此楼即可览尽京都半壁翠色,所以……”
“所以你以为本王会将小王爷安置在揽翠楼?”南宫烁比方一桐要高出一头多,面对面站着的时候有一种天然的威压之势,“凭什么?就凭那些子虚乌有的情|事?”
子虚乌有?方一桐豁然抬眼,你不喜欢我家小王爷?不可能啊。
这话在舌尖打了个转,生生吞了回去,从南宫烁这头算起,这是他八年之后,与湛流云的第三次见面,每一次都只是匆匆而过,尚未有时间做一做深入的交流。这个时候让他直接说他喜欢湛流云,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其实我家王爷,挺好的。”方一桐十分诚恳地说。你可以多多了解一下。
“你家王爷,挺好的?”南宫烁不知道想到什么,神色忽地有些黯然,喃喃,“我不好么?”不等方一桐答话,自己又道:“是啊,我有何好的?”
南宫烁挥了挥手:“你走吧。马车稍后就送到府上去。”
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方一桐进门到出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又坐在了来的马车上,湛流云没在。
方一桐想了想,按着原剧情走向,南宫烁这会儿应该是要去客房见湛流云,然后把一本写他俩艳情苟且的话本拍在湛流云的脸上,说“听说你是本王的娈宠?”。
然后湛流云被那话本里俗不可耐露骨到不行的情节给激得满脸通红,咬着牙不承认:“瑞王殿下怕是误会了。”
南宫烁冷冷横他一眼问“误会?本王怎么觉得咱俩就是有一腿呢,要不咱把这话本上的情节演上一演?看看子书是不是如上面写得这般欲拒还迎,娇俏羞涩?”
湛流云被这些话逗弄到面色如血,偏配着一双如水眸子,实在是诱人。让原本只想质问的南宫烁一时情难自已,对人多加撩拨逗弄,直到快把人折磨哭了才将给放出来。
这是一个极其香艳的场面,如今回想起来都有些面红耳赤。方一桐揉了揉发烫的脸,掀开车帘让冷风灌了进来。
冷风激在脸上,燥热瞬间退了下去。方一桐想起刚刚钱总管送自己出门的情节:
钱总管为方一桐引路:“桐公子这边走。”
“多谢钱总管。”
“哟,桐公子认得老奴?”钱总管胖乎乎的圆脸笑得眼睛眯缝成一条线。
方一桐:“……钱总管是宫里出来的老人儿,谁不知道您是瑞王殿下的体己人?”
“桐公子这话折煞老奴了。倒是桐公子,老奴这第一回见,竟然有些故人重逢的感觉。”
“哈哈哈,我长得比较路人甲,大家都觉得面善。”
钱总管堆着一脸的褶子,笑道:“当年淮安王还是世子的时候,在京都伴读,老奴有幸远远地见过一两回……”
方一桐脚下下意识一顿,问道:“如何?”
“要说当年这群少年中,长得好的,除了三位皇子,当属淮安王世子。那叫一个如珠如玉,明眸皓齿,外加聪颖过人,只可惜贪玩了一些。”
说起往事,方一桐暗自感慨了一番,面上却是一派好奇:“我家王爷向来端庄,我倒没见过他顽劣的样子。”
钱总管袖着两只手,慢慢走着,说道:“当年小王爷在京中的顽劣是出了名的,他不仅仅自己胡闹。还带着几位皇子世子一同胡闹,为此没少带累几位被先生罚。”
“哈哈哈。”方一桐干笑几声,“没想到我家王爷还有这样的时候,那岂不是被其他同学恨死了?”
两人边说边走,竟已经站在大门边上,监管家袖着手停了下来:“别的人恨不恨小王爷老奴不知。倒是我家殿下,这些年来,对小王爷倒是惦记得很。”
惦记得很?不知是个怎样的惦记法?
方一桐只能答道:“我家王爷也是。”
在冷风中,方一桐冷静地回忆了一下,当年虽说与南宫烁同窗学习,与这钱总管倒不曾如何接触,偶有遇见左不过远远地望上一眼。他应该没有理由认出她来。
方一桐一走,钱总管进到客厅内。
南宫烁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丝毫未动,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地中间,目光虚无地不知看向哪里。
钱总管小心地凑了过去:“殿下。”
“走了?”
“走了。”
一时间,屋子里又静了下来。
“淮安王还在听风轩?”南宫烁按了按太阳穴,终于走到窗边的榻上坐了下来。
“也送走了,用的是殿下备下的马车。”
“好。”南宫烁随手捡起一本书随意地翻着,目光却不知落在何处。
钱总管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再开口,于是凑过去小心道:“既然人都来了,殿下怎么不叫多坐一会儿?”
“烦。”南宫烁皱了皱眉头,“你瞧见他俩那样的吗?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