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摔,方一桐在房间里躺了,不,趴了有三天,对外只称偶感风寒。
而湛流云,破天荒地没有以往的那么非得往他房里钻,还要抱着被子过来同住的关心,只第一天的时候在门外问了问情况嘱咐好好歇着便走了。
方一桐感叹当一个男人想要娶老婆的时候,这心思果然就不同了。这也直接导致她只躺了三天就爬起来的原因——阻止并打消湛流云娶老婆的想法,早日把他完璧无瑕洗白白地送给南宫烁,然后大家皆大欢喜大结局。
而三日后,是一个极好的契机。
三日后,是一场以赏雪赏梅为主题的诗会。
赏雪,嗅梅、饮酒、作诗,是读书人的雅事,也是盛事。京都有才华有地位有样貌的公子们基本上都会来参加。还会请来德高望重或者文坛声名斐然者坐镇当场当评委。
这个时候,哪怕拿不到多年前的诗文,也能“偶遇”各位同窗。
而更加关键的是,原剧情里,诗会上南宫翰会故意刁难湛流云,而南宫烁适时地挺身而出,英雄救美男,两个人相互试探和猜测的情感将进一步明朗。
所以诗会是一个关键的升温点,不可错过。
方一桐忍痛从床上爬了起来,扶着墙就挪到了湛流云的房间。
湛流云正在书桌后提着一支笔出神,一抬头就看见方一桐正扶着墙,艰难地抬腿跨进门。
“一桐……”手下笔一放,就要上前去扶,手伸到半路却又生生地拐了回来,胡乱摸起一块布,擦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用力地擦着,“你怎么过来了?”
方一桐:“……”what,你这还没选定媳妇儿呢就开始不要兄弟了?太过分了。
不生气不生气,为了扳回剧情,正事要紧。
“刚刚收到太学邀请,三日后有一场诗会。”
方一桐挪到书桌前,站着。她不敢坐,屁股疼。
“哦。”湛流云垂着眼继续擦手指。
“你……”
“那些,咳。”湛流云的目光抬了一下,从方一桐脸上扫过,又飘到别的地方,“陈伯拿来的那些,你看了吗?”
“啊?”我跟你说诗会,你却只关心选老婆,果然,动了春心的少男就是这么不靠谱。
“看画像哪有直接看人的好。”方一桐思量着,目前一个疯得有点厉害,一个居然想要娶老婆,该不会都不去诗会吧?南宫烁那边暂时没有什么法子,但是湛流云得先弄去再说。
“其实诗会上不仅仅是各家公子,有些才情的高门贵女也会去。”反正好歹先把人诓去再说。
湛流云又将目光移了回来,反问:“诗会上有很多名门贵女?”
方一桐的心在流血:您是耽美文男主,不关心美男,这么关心贵女可还怎么行?
“啊,是啊。当年……”上前压低了声音,“当年我在京都伴读的时候,就参加过一回诗会,那些名门贵女真的个顶个的貌美如花且才情不俗。”
湛流云讷讷:“是吗?那挺好的。去吧。”
你这是什么表情?方一桐点点头,慢慢转身,准备回去,挪到了门口,又想起什么,回头说道:“你干嘛拿着擦桌子的抹布擦手?”还擦了这么久。
湛流云:“……”是是吗?
瑞王府,南宫烁沉着脸坐在窗前,双目游移在外。
乔开:“爷,刚刚那边回报,小王爷准备赴诗会了。”
南宫烁:“……”我很关心小王爷去不去吗?
乔开:“当然,桐公子也会一起去,毕竟在淮安,他俩都还是比较有才名的,而且据说这桐公子打算在诗会上挑个对眼的夫人。”
嘭!
一只茶杯就这么碎了,碎了。
“把舒全斌给我叫来。”
“啊?是。”
舒全斌是本次诗会的总策划……
于是,诗会当天……咦,今年的诗会怎么清一色只有公子,没有小姐?
说好的那些名门贵女呢?
方一桐:没有名门贵女,甚得我意。
湛流云:没有女的……也,挺好。
南宫烁:我让你挑,让你挑,你挑啊,哈哈哈。
诗会设在当年骑射的那个场子,经过八年的变迁,原本的空旷之地如今倒是建了几座楼阁高台,拾级而上,坐在四面通透的顶楼,目光可以直达南华门,是为赏景的好地方,除了太冷真的没别的毛病。
诗会主场就在高台的倒数第二高层,这一层的视线比起顶楼略微逊之,但好在四面有华格门,挡风却又透光。
房内燃起两盆银炭,两列桌椅对向而设,最上首面对众生一条长桌,桌后端坐的是太学先生章鸿儒,这是一名人如其名的鸿儒大家,博学,古板,长得也很鸿儒,银发白须,清瘦矍然。
与他同坐的还有一名清瘦的中年人,方一桐面生得很,不过她知道那人名叫罗景堂,是晋国公的长子,罗玉淑的爹,在翰林院任职,写过些颇有影响力的文章,算是个达标的文人。
两名评委已经就坐,参会的文人公子也纷纷落座。
方一桐跟着湛流云在右手边的第二张桌子后坐下,第一章桌子此时还空着,不出意外是五皇子南宫敏的位置。
那个骄纵任性,遇事就会哭着喊妈的小孩不知道如今长成了什么模样。
对面的第一章桌子也空着,应该是南宫烁的位置。接下来是南宫恒,欧阳风风、以及各家子弟,皆按着品阶依次排开。
大家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与旁边人低声交谈着。
方一桐用目光示意各个位置上的人,低声同湛流云说:“那穿姜黄袍子的是南宫恒,虽说姓南宫,跟皇家却是出了五服的关系,现在家中还有平阳郡王头衔,不过他现在还是个世子,当年我,你,是你,没少带着他胡闹,所以一会儿注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