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销小能手南宫烁懒散地歪在软座上,就这么看着方一桐。
方一桐心里直发毛,悄悄挪了下位置,远离营销不择手段小能手。
“啊。”南宫烁换了个姿势,突然发出一声感慨,“与你同车……呵,恍如隔世。”
方一桐交握在袖中的手蓦然一紧。
南宫烁又道:“你说咱们是先念《瑞王爷喜新厌旧,桐公子揽翠娇羞》,还是《桐公子枕席自荐,小王爷寸断肝肠》,或者《揽翠楼春光乍泄,瑞王爷怀里的到底是谁?》,又或者《瑞王爷冲冠一怒为男颜,桐公子柔肠百转……”
“够了!”
方一桐看着他从小几下翻出的一大摞崭新崭新的话本,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太过分!”
南宫烁将剩的话本一股脑儿掏了出来,堆满了小几:“不然呢?”
不然?
方一桐也不知道不然要怎样,打又打不过,比权比势力比钱……全都比不过,人生怎么可以这么悲哀?
“敢问一桐是哪里得罪了殿下您了?可明示否?”方一桐权衡了一番之后,将暴怒边缘的自己给拽回来,尽量平心静气,还十分有求知欲望地问。
南宫烁支着头想了想:“嗯,大概是你的存在就是招惹到我了。”
人生对于存在就是显得碍眼的无非是两种可能,一是挡了人的道了,一是阻碍人的情了。
试问身为普通闲散人员怎么可能挡住尊贵皇子的道,不论财还是名。
那就剩下一条:情感。
方一桐扶额:他这是把自己当成假想情敌了!所以手段如此恶劣,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殿下,我同我家小王爷自幼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不,就是亲手足,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别的瓜葛,所以请你不要把我假想成情敌。”
方一桐十分真诚地说道:“退一万步而言,您贵为瑞王,我不过是个闲散游民,任凭谁,但凡长了眼睛的都知道选谁,您又何苦同我过不去?”
南宫烁支着头哦了一声:“所以,你同湛流云只是手足?”
方一桐:“……”终于get到重点了,不容易啊。
南宫烁:“既然你同他没什么关系,不如就搬来揽翠楼吧,免得我每日来回接送。”
方一桐差点儿没从软凳上摔下来,我刚刚的话都白说了吗?
看着她惊惶的样子,南宫烁似乎非常受用,兀自笑了一会儿,又道:“我不过是闲的发慌,桐公子又说自己会写话本,所以……啊,你不会以为我看上你了吧?嗐,你太自作多情了。”
方一桐愣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从始至终,我哪里表现出自作多情了?好的歹的你一个人都说了,你还让我说什么?
憋了半日,方一桐道:“如此,殿下不如将我放回去吧。话本这东西在淮安府里也可以写,写完了我派人给你送过去。”
“再说吧。我累了。”南宫烁躺了下来,双目微阖,似乎一夜未睡,累得够呛。
方一桐望着一桌子的话本和软凳上歪得十分妖孽的南宫烁,心,真的好累。
此时,东宫。
冯准接过小太监递过来个一个蓝皮本,递了个眼色,小太监悄然无声地退了下去。
“殿下,这是外头刚刚新出的话本。”
南宫翰刚刚用完早膳,正就着白玉瓷杯漱口。
闻言放下瓷杯,擦了擦嘴角:“又是四弟和淮安王的艳|情?”
“不是,是瑞王殿下和桐公子的。”
南宫翰来了兴致:“哦,挺快啊。”接过那本叫做《瑞王爷大殿英雄救美,桐公子寒风等夫同归》的话本翻了两页,笑道,“这次的事情你们做得很好。”
南宫烁的荒唐事被越多的人知晓,对东宫的威胁便会越小。
试问,谁能拥护一个荒唐无度的人荣登大宝呢?
冯准低着头:“殿下,这不是我们做的。”我们的话本才写到第三章,人家都已经印刷成册了。
“嗯?”南宫翰有些意外,“还有其他人拿南宫烁同方一桐说事?谁?难道是母妃?”
冯准摇了摇头:“奴才让人查过了,这些话本是……”
“是什么?”
冯准吸了口气:“是从瑞王府流出来的?”
南宫翰愣了一愣:“瑞王府?”
冯准点头:“话本中将瑞王的一言一行写得极为详细,几乎是还原了大殿之上的情景,做到如此这般只有当时在场的人才有可能。”
冯准:“而且,据咱们安插在瑞王府的人回报,瑞王昨日出了宫便将京都内说书的,唱评戏的,写戏文的拢共四五十人,全都给弄进了府里。而后更是亲自把桐公子之事同他们说了,并承诺谁写出来的话本最合他心意,便赏万金。”
南宫翰听得都迷糊了,这人是要怎么?
冯准也道:“只是老奴实在是想不通瑞王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南宫翰思量了一番,摇头:“难道真的疯成这样了?”
别人都说南宫烁疯癫无度,他从来不信,这个比他小了不过一岁的皇弟曾经如何深得父皇的欢心他不是不知,所以哪怕他已经入主东宫,而南宫烁已经成为人人口中荒唐无度的瑞王,他也不曾有过丝毫放松。
“他将人圈进府中连夜赶写话本的事情那边知道了吗?”他指的是庆和殿,皇帝的寝殿。
“皇上昨晚去了储秀宫。今日月休,没有早朝,现在应该还在储秀宫。”
南宫翰不由得笑了:“如此好的机会,冯准你没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