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保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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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温仓运回了秘密实验室,当然,连带着妮娜。莱纳曾待过的那一个。

有惊无险。惠特克的实验室当天下午开始复仇者、神盾局、X教授甚至万磁王,一批批的人马轮转,没有动手脚的余地。恒温仓还是成功运走了。因为是混在珀特港黑的集装箱里出库。希诺法比亚附近有他们的一个卸货区。阿琳娜博士出面说了,里基厄特代替刚塞洛斯应承下了。

找阿琳娜说情不是莱纳本意,欠下港黑的情怕这辈子都难还清。阿琳娜劝她妥协,因为惠特克以“一条船上的蚂蚱”威胁。他的威胁不算有错,不过想来有些好笑罢。他打的视讯,惊怒交迫下扭曲又凶狠的面目,哪有半点素日知识分子的清高。

她至今记得他当日的说辞:“妮娜的实验,你瞒而不报,纵使提出过异议,复仇者会信,信了就会饶过你?口口声声说着爱惜变种人的研究员,一次次利用变种人的信任挑战底线,你说他们还会放任你进实验室?”他兴许没有错,只是在她看来这不像求人的态度。阿琳娜却说形势比人强,她不由反问:“是谁把我逼成这样?”

阿琳娜没发回答,眼神闪烁,只说:“我会保住你。”意思是打算放弃惠特克。放弃得了么?他可以被捕。最多被捕后,她们跟着不得清闲。他手上的把柄不止妮娜。还有曼尼塔。

莱纳那日步步紧逼,把曼尼塔问得哑口无言。这不难做到,她的反应他们都预料到了。是他们,不只是莱纳。住在复仇者大厦的那段时间,莱纳和外界并非没有联络。她有线路,加密线路,频率能够抵挡贾维斯窥探。

算算时间,他们前后开过三次电话会议——她,惠特克和阿琳娜。互换消息也罗列了曼尼塔可能发出的质疑。每一个疑点都认真推敲过,设想出回应或是反诘。作为整件事的知情者,他们提问的角度和范围比曼尼塔本人刁钻深刻很多。

曼尼塔发现的“高机能血清”当然不可能像莱纳说的是罐用来试探她的营养液。事实上,此前没人把她当回事。惠特克研发血清的初衷是复刻超级血清,连番的失败,加上阿琳娜派来的调查员莱纳让他暂且搁置原计划——冠冕堂皇的,也只是一套说辞。和莱纳摊牌的当天,他同意让步的更主要因素,她想,是这瓶药早打进妮娜体内。

可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所谓血清又确实是营养液。至少从曼尼塔开展调查前后起,不是莱纳临时拿来糊弄的说辞。不能否认的是,曼尼塔在指出他们没发证明营养液是原样,这一点上没有错。但巧妙的是,她同样没发证明那不是原样。莱纳的诘难就是基于这条发挥的。

至于章程17.曼尼塔所知晓的17式和他们说的不同。神盾局的第17号规章不是销毁器械。她没有记错。没有人也不该有人质疑神盾局的培训。达成预期“摧毁”的理由是,通讯被出土拦截过。换句话说,研究员们执行了另一条规章。复仇者没发觉问题,因为研究局不久前更新的规章里,第17条确为销毁。

曼尼塔其实没有做错什么。若硬说做错,大概也就是查了不该查的,看了不该看的。

莱纳当时是反对的。可惠特克如日中天,加之上头还没放弃他。他的点子和平台很好用——残暴,但能造出最强大的战士。和平年代,战士的字眼总有些扎耳。可也总有狂人分子热衷于制造混乱。

尼尔提醒过她,惠特克玩狠名声在外。她比他更清楚。看过惠特克大大小小的档案。明里暗里都有。未必有港黑的周密谨慎,但作为一个相当于单枪匹马操控着独立秘密项目的人而言,他已做得很不错。就比如逮到翻查“高机能血清”的她时,若不是阿琳娜博士这个免死金牌一样的名字,她不怀疑他打算给自己一点教训。他的眼神看得出来。

她原来的计划是顺水推舟,顺曼尼塔揭发的水推罢免惠特克的舟。可惜曼尼塔技不如人,她不得不临时改变方案。纵也想过纠缠越久越难脱身,没料到是会陷得这样深。阿琳娜总和她说:“等等,再等等吧。他那样胡来,很快会露出马脚。”就是不知道博士真正想等的是马脚还是实验结果。

大概都有吧。成功最好,失败了一并追究。她看了太多的惯例,所以和参与了太多行动的大部分人一样,比起行动更在意的是自保。安东尼奥曾七分戏谑与她说:“研究所里的一定比我们干净么?”甚至不比港黑磊落。某种程度上。无奈却也习以为常的叫现实。

她坐在办公桌前心不在焉得敷衍娜塔莎,脑里印象颇深是惠特克惊惶也不甘的威胁,“你以为你还能全身而退?你以为他们待你会另眼相看?仿佛我是作恶元凶,你是无端卷入。你自己信么?”过一过二不过三。同样的招数遭遇再来第三折还想去说服谁。他说的不错,他和她是一条船上、貌合神离的蚂蚱,谁都摆脱不了谁。

抓到她痛楚的却不是这一通概谈。他说曼尼塔。还是曼尼塔。她和曼尼塔一同被传送,在后者有机会辩白之前。独处的短暂时间,独处后的各自所踪,没有人说得清,也不可能有第三人来证明。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否发生了什么,一定会是猜疑榜首——这是对于外人而言。

来不及说出口的对峙,在传送后、只留她们的空间里,一一宣泄。上过战场的梅尼·曼尼塔中士手劲还在。把莱纳的手腕抓出红痕几天未退。她一遍遍问她为什么,委屈深处眼泪肆流。她不明白莱纳为何反将一军,更不明白为何要翻出尘封往事。那是她的噩梦。莱纳知道,看过她的档案,知道她直到今天也没能完全摆脱创伤后应激反应。可如她声嘶力竭一遍遍重复,她在努力寻找新的乐趣,努力去开始新的生活。

为什么要把她最后的机会也剥夺。她那样问她。

莱纳能看到她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渴望被绝望替代。为什么?不为什么。留给她最后的机会意味着剥夺自己的。对不起,她不高尚,做不到冉·阿让似的牺牲手边的幸福生活。她选择了自己。布鲁斯会以她为耻。她想。她在曼尼塔声泪俱下也歇斯底里的抗议里沉默也悲哀得注视着她,直到她被黑衣的男人们架走。

做不到不如选择告别。莱纳在那一天那样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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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纳?莱纳?……”女特工叫了好几声才把莱纳从回忆里拉醒。她手里无意识得把玩着黑心十字玫瑰的吊坠。女特工记得,里面藏着和布鲁斯的合影。像是真正的一家子。

她很在乎他。可娜塔莎见过的,是莱纳一次又一次冷言相向,就像执意要把他推远似的。她不是很能理解。娜塔莎留意过莱纳看布鲁斯的眼神,和布鲁斯顾虑重重后内敛的关心不同,她的眼神很复杂,总是混杂着悲哀。若不是她做的事,几乎感觉不到她对他有真心。

仿佛是羁旅的游客厌倦了漂泊,渴望安定的居所和家人,却又拼命克制着自己不去靠近。这个总结未必精确,但是娜塔莎的第一感觉。为什么怎样觉得?她记得很久之前的自己曾有过类似的纠结。所以更不能明白:莱纳从小双亲在侧,童年美满,又怎会生出这种对家庭近乎惊怕的渴望?

兴许是她错觉。但愿是她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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