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迷山,露水压枝,清晨本就湿寒,游雪周身又寒气逼人,护卫们一退再退,游雪四周十五丈内已不见人影,皆因实在阴寒难处,稍靠近游雪只觉冰刀切心,凛冬裸行。
昨夜众人只道游雪安危,唯独忘记游雪身下尚有一匹马,不知是死是活,可乍一看却让众人一惊,那马儿竟毫不受游雪影响,鼻口热气扑扑,正左歪右扭吃着口边青草,懂马之人远观马态,说是马匹无碍,可为何匍匐蹲下又无从得知。
噗!游雪吐出一口黑血,四周如此多双困眼又怎会瞧不见,贾更贵骤喜落泪,为游雪脱险而由衷激动,他自小被家人拿来与游雪对比,心中虽万般不愿,却从来不怪游雪,反觉其比自己更为可怜,心中早已将其视为兄弟。
游雪缓缓睁眼,面色苍白,虚弱不堪。贾更贵抢上前,小声问道:“游大哥,如何?”他本想叫头儿,总觉此种情形太过生分,游雪见其真情流露,心中颇暖,说道:“无事!”贾更贵紧贴游雪耳边问道:“开了?”游雪苦笑道:“开了一点,未全开。”贾更贵面色一窒,心中琢磨哪一条经脉如此难开,自认为熟识周身经络,可也说不出游雪所冲经脉为何。
游雪打了个哈哈,说道:“昨夜强行破脉,耗费时间过多,马队如何?”贾更贵心中亮堂了许多,游雪武功这般高强,轻功身法匪夷所思,恐体内经脉已开了六七成,现如今所开之脉定是极难打开,自己只是熟识经脉位置和名称,又怎能达到游雪的地步,随即释然。
游雪起身下马,那马灵性十足,见游雪离身便蹬地而起,一声马啸长鸣,响彻山谷,回音阵阵,许是对游雪不满而发。游雪心中对贾更贵、李闯、二十名护卫感激不尽,誓要带众人安全回县,而对这马儿则是无以报答,他一时兴起便在马上入定积攒内力,几个周天循环后,竟窥得打开任脉之法。
机不可失,游雪当即尝试,将冲力沿体内周身阴脉一行,转而成为阴气,以往此时便可冲脉开穴,但此法对任脉毫无效果,须得它法才可。内力既可转为阴气,又为何不能转为阳气?游雪心中思索已久,可每次以阳脉去循环内力时却是一无所获,那以阴气进入阳脉可否一试?
人人都道阴阳守恒是万物之本,阴不离阳,阳不离阴,二者可否转化仍是一谜,游雪愿做揭秘之人。阴气入周身阳脉循环,几个周天后,阳气未生一丝,可游雪已是冰火两重天,忽冷忽热,二者谁也占不得上风,游雪濒临绝地,如那坐下之马狂奔将他掷下,他不死也疯。
可让游雪喜的是那马儿竟缓缓趴下,再也不走一步,游雪微一分神,顿时体内大乱,得亏他能一窥体内经脉,否则哪还能继续,他忙收内力回归原处,为防止刚才经脉逆乱而导致经脉堵塞,又以内力冲洗除任督二脉外的所有经脉一次,恰好黒魁靠近,游雪不敢再分神,也不管是敌是友,外人杀是杀,自“杀”亦是杀。
游雪转而内力运转更加快速,待确保堵塞无存,游雪体内已是热燥难耐,他暗自庆幸,这内力冲脉果真凶险,自己已打通经脉之人运转一次都是燥热无比,怪不得有如此多人因内力冲脉而亡。
他使一招“热浪奔袭”,体内燥热顿时而出,这一招是上等的转移体内燥热之法,游雪急于打通任脉,便将燥热直接送出身外,否则往日寒冷之时他定是将热量送到皮肤表面,又怎会如此浪费。
黒魁不知,一股热浪奇袭过来,他躲闪不及,错以为是盗匪突袭。游雪将燥热送出,又开始将阴气逼入阳脉,他自小便被妖魔折磨,身体所受痛处少有人能及,可此时这时寒时热的感觉竟似万蚁噬心一般难熬,退无可退,若睁眼后是另一片天地又未尝不可,只是苦了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微一怔神,游雪忙又回神,身体却已产生了一种他极为熟悉之物,便是那纯阳至刚的阳气,它容不得一丝阴寒,可却又被阴气所生。不假思索,游雪转而以阳气冲洗任脉,只见经脉内堵塞之物竟微微抖动,游雪激动无比,似发现金山银海,强自镇定,自己竟发现一条打开任脉之法,既先以内力产生阴气,再以阴生阳,最后用阳气冲洗有“阴脉之海”之称的任脉,这般阴阳互生互灭,互亲互弃,说是简单无比,可又万般难以触及。
那堵塞之物随着游雪诸般运转逐渐抖动,可却始终紧紧死抱在一起,这“唾手可得”的任脉贯通就在眼前,游雪又怎会放弃,他阴气生阳时便觉身体已是无碍,那时便可退定醒来,此时却又是为时已晚,只觉身入冰窟,寒透周身,那阻塞之物每出一点,游雪便觉寒意多加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