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山鸣县官兵集结,衙门倾巢而出,柳清和白展带队向李家庄开进,事关半百人的性命,二人不敢大意。
李家庄死人的消息早上便传到了柳清这里,一夜死了半百多号人,这种事情不亚于刚刚平息的雨后死人事件,处理不当又是大罪,上次郡守法外开恩,但柳清跟白展的前途从此便只能停留在山鸣县这个地界,萧总兵回去没多少天,又出了这种事,这一次郡守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官兵将李家庄上下团团围住,聚集地保乡绅开始调查,尸首当街摆满几排等着来人认领,至于案发现场更是被白展带兵围得水泄不通,数百个坟眼立在山坡上,很远便看得见漆黑的小点密布在一处,柳清还未去现场一看,只是在庄上远远看一眼便觉得腿软。
山鸣县坟眼的消息迅速席卷到南林郡,郡守得知消息不得已再一次派出萧总兵,连续奔波劳顿的萧总兵又重新出发。其它各县听闻消息也有不少闲人过来看看热闹,奇事吸人,一传十十传百,近几日来看坟眼的人少算也过了百。
尸首被当街暴晒发着恶臭,柳清看见眼前的一片白布松了口气,案发已经七日,尸首还未领走一具,此案到此时已然好说,撇清山鸣县的责任,最后可以定个“死者非山鸣县百姓,卑职疏于防范”诸如此类的结论。
腐烂的恶臭味吸引了外县的人,坟眼附近被白展把守不能近观,尸体却能随意认领检查,胆大的外县人不放过任何一次机会,聚众多人来假装认领尸首,这一来真是巧了,有人真在尸群中找到了自己的远亲或熟人,柳清本想大事化小的想法登时有些不切实际,尸首在后续的半月里前前后后被认领了一大半,离山鸣县近的县都领回了尸首,稍远的一些县也来了人,最远的曲县因为路途遥远得信而来的人还没到。
柳清这时候急得团团转,白展终日守在坟眼那边,二人互通消息后知道了对方的处境,柳清心里也得到一些安慰,白展也不好过。
萧总兵慢腾腾到了山鸣县,照旧先去了游府,将郡城里一些大人的问候递给游府,准确的说是递给游雪,将上次退还的一万两又拿回给游雪,无功受禄,游雪可不敢。
“游公子,白大人今年倒是幸运,不久前刚要动身入京的时候便得了旨,今年不用回京述职,这些银子你先拿着,白大人来年还是要回京都,备好的贺礼先让漕司张大人帮忙运上去……”萧总兵将银子的原委道出。
游雪这回更不敢拿钱,事无凑巧必有联系,京城来旨定是不假,可这也太巧了一些,来年的事来年再说。
萧总兵觉察到游雪的神情便不催着游雪收钱,“游公子,山鸣县这次的事情真是让南林震荡,我一路过来,百姓口口相传无人不知,估计郡守大人也是急疯了,要是这帮人死到其它地方还好,可偏偏死在了坟地,倒霉的是又冒出来这种洞。”
“哦?总兵大人在其它地方也见过这种坟眼?”游雪马上来了兴趣。
萧总兵鬼鬼祟祟示意游雪看看屋外有没有人,游雪起身观察,将门窗关好,“大人,您说,附近没人。”
“游公子,南林郡恐怕要出大事,异象必乱啊!最近几月,郡内接连出现这种坟眼,其它各县也上报了多起,不曾想山鸣县一出便是数百个,郡守大人只怕是要亲自来了。”
游雪马上便将此事跟师父法相所说的大魔联系起来,莫非出现这种坟眼便是预兆不成,可其它县也有类似情况,南林郡山高地长,偌大的地界,多厉害的魔才能有这么大的能力?将触角伸到每个地方,游雪认为不可能,“大人,其它出现坟眼的地方应该都离山鸣县不远吧?”
萧总兵露出狡猾的眼神,笑道:“游公子看来已经有所调查,你说的不错,目前出现坟眼的地方都在山鸣县或附近各县,位置离山鸣县管辖范围不远,这次集中爆发在李家庄这片,郡守不得不严防戒备。”
游雪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对这件事似乎并没有深入了解的意思,再也不问了,将话头转到其它地方,萧总兵见说不到正点便打算动身去李家庄,只是神情扭捏像是还有话要说,游雪将萧总兵送到府门口,游文远也出来送送,萧总兵对游文远的态度一贯是下属的姿态,“游大人,本官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游文远忙回不敢不敢,萧总兵胡乱说了一通,全是郡守要他如何如何的话,最后来了一句:“游公子能否跟萧某一道去现场看看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