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雪瞥了一眼街边的乞丐,觉得其中一个又有些熟悉,果不其然,那乞丐正是以前租了游家地却不种的一位,到头来不交租银也罢,反倒赖游府并未将地租地给他,真是找死。
游雪率先停下步子,眼睛打量着这位已经分辨不出面目的“老熟人”,“刚才是你们说我游府?”
那一群乞丐登时有些害怕,倒不是因为害怕游雪,反倒是害怕游雪背后几个迁马帮的人,他们没见过游雪动手但见过钱清等人的手段,对游雪都是嗤之以鼻的样子,并不觉得游雪有传说中那般厉害,也是凑巧,恰好与游府有旧的那人出声说道:“游府当年害我妻离子散,沦落街头,不说游府说谁。”
游雪乐了,“听说你们义乞帮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怎么诸位大冬天的还在外面飘着,万一被冻死了可别让史帮主难过了。”
乞丐们脸上挂不住也不敢出声骂,游雪扬长而去,只是心里却在嘀咕,游府并不欠山鸣县什么,只是山鸣县最底层的人似乎一直很仇恨游府,这到底为何?为何每次有人煽风点火,随后便是一场大火烧向游雪,当初李家庄那李嫂子骗游雪钻入坟眼,如果不是有恨又何苦如此?但是游府到底何时得罪过这些人,游雪皱了皱眉头,民心所向?那史进为人谁人不知,为何在县里比游府混的还好?
游雪问了一句钱清,“钱大哥觉得我游府欠山鸣县什么吗?”
钱清一怔,“当然不欠,游府对山鸣县有恩。”
“那为何?”
钱清苦笑了几声,“游公子,可要听真话?”
“当然!”
“也是人心作祟,说到底,游府有名有势,但是没有实力,所以山鸣县人人都觉得游府不配享有这一切,行善招妒,反倒是惧怕柳清、白展、史进等人,无非是恶人当道罢了,百姓也习惯了,自然没什么非议。”钱清语气颇为感慨。
游雪倒是没想到答案这么简单,“这,诸位兄弟也是这么觉得?”
钱清等人脸色尴尬,其中一人笑脸回道:“那是以前,现在游公子一人之力便足以,想必不久后,山鸣县也不会有人敢再在背后嚼舌根。”
游雪没有要计较的意思,只是觉得世道有些古怪,难道恶人才能当道?
山鸣酒馆的招牌高高挂着,门口的生意却也不差,只是从进进出出的人来看,身份明显比山鸣酒楼差了一些,游雪六人到门口,那迎客的小厮自然认得游雪,见游雪一副要进来的样子,也不敢耽搁,转手呦呵起来,“游少爷,您来了!二楼包间可留着您的位置呢!”
游雪点点头,刚刚准备进店的几人看着这一幕就觉不对,前脚踏进门就缩了回来,小厮也不敢去拦住,游雪并不上楼,进门找个人多的地就一屁股坐下,那小厮登时有些着急了,“游少爷,您怎么能坐这里,上头的包间可给您留着呢!”
游雪看着小厮一脸无辜的样子登时有些不忍心了,正想说话……
啪的一声,周围人被吓了一跳,钱清扯着嗓子骂道:“娘的,懂不懂规矩,游少爷想坐哪里就坐哪里,你一个小小的下人怎敢多话,快滚下去换个人来。”
当堂掌管的闻声小跑了过来,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姓张,对钱清也熟悉得很,“呦,钱老板来了!”
“张掌柜,怎么今日眼瞎了,没看见游公子在这吗?”钱清一副找茬的样子,此时一楼吃菜喝酒的人哪敢待着,一溜烟都想跑,张掌柜见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登时有些生气,当下也不表现在脸上,“游少爷您多担待,小的见您背着身子,没敢乱认。”
“放你娘的屁,姓张的,游公子这么大的人,进门难道背着进来的,你老小子不出来迎接也罢,竟然还敢说没认出来。”游雪旁座的护卫大声呵斥道。
游雪本来还想插两句,乍一听哪还敢献丑,只能故作高深喝着茶水,不曾想对面的护卫看见便大骂道:“张王八,瞎了眼了,游少爷能喝这个吗?这可是给乞丐喝的?”游雪顿觉嘴里无味,一口茶水不知道该不该咽下去,那老张这时也知道游雪带人是来闹事的,连忙给一旁的小厮挤眉弄眼,小厮转身欲走。
“给老子跪下!”钱清一脚踹翻小厮,将小厮踩在地上,“往哪里跑,你给游少爷赔礼了吗?”
张掌柜气的脸色铁青,这时候账台上还有几个小客没有结完帐,那钱清一个眼色,一名护卫起身,走到账台上,像拎小鸡一样将账房先生丢到了地上,嘴里骂道:“妈的,这群人见了游少爷就跑,你他妈不拦住就算了,结账还结的这么快?你们几个给老子滚到刚才的位置,看游少爷怎么教训这帮不识趣的家伙。”
游雪有些看呆了眼,这为恶的感觉也有些太爽了些,张掌柜也不敢反抗,游雪觉得要说句话才行,“张掌柜,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