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雪不知那宅子周围的东西是何东西,但游雪却有些坚信这东西绝不是史进老贼的。游雪又四下看了看,果然那宅子上空以及四方都被那东西围住,像是一张巨网罩在上面,不知从何处才能进去。
在楼顶又呆了一会儿,游雪别无它法,只得再次无功而返,自嘲了几句,却是无可奈何,不得不承认史进、柳清二人都是有恃无恐,无所畏惧,而游雪能依仗的只有自己。
夜晚的风雪借着黑夜的帮助愈发肆无忌惮,游雪并未急忙赶回缠阳湖的粥铺,反而是在山鸣县的大街上乱逛。入夜,天寒地冻,但仍有一些酒肆将招牌挂的很高,希望招来一些酒鬼。游雪并不怎么爱喝酒,却不知不觉拐进了一家酒肆。
几张破旧的桌椅,没有上门的酒鬼,只有一个老大爷在一条长凳上假寐,身子缩成一团,旁边一个火炉,上方正温着一壶酒,炉火并不旺盛,大爷却需要的很,将后背紧紧靠在炉子的一侧,游雪进门打破了酒肆的安静,大爷一个激灵坐起来便开始招呼,“客官……”
大爷剩下的话被活生生噎回了回去,游雪有些诧异,貌似跟这大爷并不熟,那老大爷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有些结巴地说道:“游少侠?您怎么来小的这里了。”
游雪不敢接少侠的名号,“大爷,您还是叫我游雪,给我来几杯酒。”说完便找个位置坐下,老大爷无奈只得去打酒,当着游雪的面满舀了几杯,端给游雪,游雪喝了一口便觉味道不错,也不太懂酒,只觉比往日喝的绝大数酒都好喝些,不由开口问道:“大爷,您这酒味道不错,过会儿再卖给我一罐,我带回去。”
大爷笑着摇摇头,“游少侠,这个酒不多,老头子就靠着这几罐过冬,若是全被少侠买去了,我那逆子见到银子定是要拿去挥霍了。”
“大爷,大哥是做什么的?”游雪问道。
老大爷闻言一声叹息,“唉!游少侠,逆子在义乞帮做护卫。”
游雪这才明了,这老大爷自然知道游雪跟义乞帮的敌对关系,说不定还以为游雪是来抓儿子的,“大爷,您觉得义乞帮怎么样?”
老大爷低下头,年迈的身躯显得更加渺小,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老辈人都说赖活着总是对的,义乞帮不让人活,县里的人只能去死。”
“大爷,您说官府会管吗?”游雪续问道。
老大爷这下更不敢随便说了,却是话锋一转,“几十年前,老汉我日子过得还行,那时候大周没有跟越、陈两国开战,县里百姓日子都过得很好,后来打仗了就不行了,就没人管了。”
游雪几口喝完酒,将酒钱递给老大爷,起身离开,没有再多说话,反倒是老大爷见游雪要走似是有话要说,游雪正欲掀开厚实的门帘便听见大爷满怀希冀喊了一声,“游公子啊,饶我儿一命。”
游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没有回应便离开此地。冷风拂面,游雪清醒了许多,这是第一次,游雪对山鸣县魔族的事情有了怯意,即使他武艺再高,但面对的是一群无所不为的人魔,这些人族中的魔鬼,他们做事的法则只有让自己活下去,而就在不久前,游雪险些中招,游雪甚至一度怀疑那诡秘的东西便是史进为他游雪准备的,故此史进才终日不出府门,等的便是他游雪上门。
继续在大街上闲逛,漫无目的,游雪失了神,不知去粥铺有何意义,无非是多救几人而已,就是他现在冲到魔族地界杀了吞噬族的首领又能改变什么?
穿过几个胡同,又跨过几条街,游雪仍在漫无目的走着,不知不觉中,竟然回到了西大街上,游府在寒风暴雪中立着,有些苍老,游雪似是找到了目标一般,看着游府出了一阵神,猛地回过神来,游雪不由地将眼睛移到了宋氏棺材铺的方向,哪里离游府的距离只够吞噬族的首领一跃,念及此处,深深潜藏在内心的复仇怒火再次燃起,游雪转而便向缠阳湖赶回去。
三日后,困扰着南林郡的这场暴雪终于停了下来。山鸣县冬日自古便始终在灾情的最前线,这次也不例外,短短几日,山鸣酒楼内众人的谈资再次回到死人的问题,那县令柳清仍是一副不管不顾的意思,韩修倒是捐了不少银钱,抵消了一些民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