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队里还没出工,过了一会才响起哨声,上午的工作还是挖毛草根。
龙建华系着刀鞘,用锄头担着箩筐走到仓库,陈大牛问他,“建华,家里来人了?”
龙建华点点头,“我隔壁家哥哥,来县里送货的,清早就回去了。”
陈大牛拍拍脑袋,“我昨天想来看看你们的,又怕打扰,所以没来。怎么没多玩一会?马路上那辆大汽车是他开来的?”
龙建华笑道,“如果你说大队那里的那里的那辆,那就是他开来的。他也要上班的,不能多呆。”
“也对。和我们农民一样,不上班就没有吃的……建华,昨天下午你请了一下午假,但也挖了半箩筐毛草根,你觉得该怎么算?”
“大牛哥,直接算半天没来就行。”
“我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一个下午,有的只挖了两箩筐,最多的也不过两箩筐半,可你也挖了半箩筐。”
“大牛哥,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按重量来,但我看你们好像不好意思这样做。”
“是的。除了王家,都是不出三代的,平常也都很合适。如果这样做,很伤人的。”
龙建华没就这个话题继续,而是往别的地方引。此时还是集体,要过几年才包产到户,那时人的思想就没现在这么简单了。不过,现在有了药材这份进项,已经完全改变了前世的发展轨迹,不知道今后会不会有矛盾。
“大牛哥,我觉得毛草根可以挖,但山后面也得去看看。队里的山也就这么多,迟早要挖完的。再过一段时间,花谢了,草干了,就认不出来了。”
碗里的是自己的,锅里的不一定到碗里来。
一上午,龙建华挖了快三箩毛草根,和陈大牛一样多。陈大牛在坪上看着回家的龙建华的背影,不知想了些什么。
早晨,龙建华和潘文华都只吃了一碗饭,使得龙建华中午吃了一碗半,胀得浑身不适,过了好一会才扛着一把小锄头、拿着一只竹篓上山。今天,他开始挖麦冬。
上下左右挖了一会后,龙建华很快挖出了经验。很结实的地方,麦冬较小;土地越松软,麦冬不但数量多,而且颗粒大。
他不想涸泽而渔。小沟埂上和斜面护坡不深挖,那样会导致坍塌的,所以都只简单地挖个小坑,能挖出多少就是多少。摘下半厘米以上的麦冬后,又把麦冬草种回原地;这里的水分较足,不会枯死,第二年还会有。
挖了半竹篓后,他看看太阳的位置,决定下山,下午不能迟到。
主业是主业,副业是副业;岗位是岗位,责任是责任。
既然来到这里,有的底线还是需要坚守的。
回到家后,龙建华把半篓麦冬洗净,然后撒在箩盘里,接着静静地坐在木墩上,等待陈大牛的哨声响起……
首府沙鹃市的一条小街道,潘文华开着老解放停到一家门口,推开车门拿着芭蕉叶包裹下车,对着里面正在收拾碗筷的一家子说,“爷爷奶奶,叔叔婶子,筠研妹子,我回来了。”
筠研连忙放下碗,蹦蹦跳跳来到门口,身材瘦小,面露菜色,“文华哥,我哥说要稍东西回来的,是什么呀。红薯?土豆?”
潘文华哈哈笑道,“筠研,你不知道建华给你带来了什么好吃的呢。”说着,把芭蕉叶包裹递给她,“先吃吃这个。”
转头看到弟弟文俊从家里探出脑袋,马上吆喝一声“文俊,快来帮我卸货。”
文俊嗖地跑来往车厢上爬,“哥,卸什么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