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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广厦寒门(1 / 2)

这七八日来,云亭其实分外繁忙。

送映寒回家的当晚,云亭便嘱咐吴会长,一定要在园子里加强护卫,派人贴身陪着小姐。吴会长见云亭这么能干,单身一人竟顶得千军万马,这么快便将表小姐寻了回来,内心深处已对云亭的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他的命令但无不从,自然一叠连声地答应下来。

大家一日来焦虑劳累,此时见表小姐毫发无损的回来,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精神骤然放松,竟是疲惫不堪。待到手忙脚乱地安顿好昏迷的映寒,一看更漏,居然子时都已过了。吴会长刚想收拾间客房请云亭歇息,却见云亭从椅子上起身,掸了掸衣服,整了整头冠,忽然躬身行了个大礼,坦然说道:“吴会长,晚生今夜还有事,不能住下,但有一事相求。”

这下直把吴会长唬得一跳。

一个堂堂当朝四品要员,居然对着自己这庶民末流的商贾行此大礼,还自称晚生,如何不惊,忙道:“好说,好说,大人但有所求,无不应允。”

只见云亭直起身来,正色道:“吴会长,此次去解救邵姑娘,虽是事急从权,但,我不得已之下,却和这邵姑娘孤男寡女,相处了不短时间。云亭一生磊落,不能连累邵姑娘的名节受损,因此有意求娶她为妻。倒不知,邵姑娘她,是否已有婚约在身?”

这几句话出来,吴会长竟是长松了一口气,满头冷汗津津。他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一表人才的诸葛大人一番,脑子里回想着家里二少爷对这诸葛大人赞誉满满的风评,肚子里居然窃喜起来。

吴会长毕竟是过来人,眼看着这年轻后生装得一脸正气,如何看不出他今日对表小姐的真切关心和此时眼底忐忑的神色,理由倒是找的冠冕堂皇,竟是将吴会长当成了一个老古板。

吴会长故意慢吞吞地说:“我家表小姐……倒是还没许过人家。”眼见对面云亭似是松了一口气,又立即说:“不过……”

云亭立刻剑眉微立。

“不过……我家老太爷和太夫人,甚是疼爱这个外孙女。我家大爷和二少爷,也将她当作自己的亲生闺女和妹妹一般。她的终身大事,还需得问我家各位家主的意思,必得去那苏州老宅正式提亲,才做的数。”吴会长终于慢悠悠地说完了。

云亭又是深深一揖,说:“谢谢吴会长指点,那是自然。只是,现下泉州城里,您却是家里唯一的长辈,我看映寒……邵姑娘,竟将您当作亲生伯父一般看待。”说着,瞅了瞅吴会长,知道自己这几句马屁甚是拍到了点子上,便继续说道:“我在泉州,还要停留些时日,自会日日前来拜访邵姑娘。一来,是希望让她了解我的为人。二来,这次的事情太过凶险,我放心不下,还想每天来确认她的安全。还望会长……伯父成全。”

没想到这云亭,倒是能屈能伸,为了泡妞,连伯父都叫上了。

因此上,云亭便每日出入这苏州会馆,如入无人之境。只可怜映寒,被云亭和吴大伯联手摆了这一道,还全然不知。

云亭那夜自苏州会馆出来,却如何睡得着,立刻赶回客栈,叫醒了邓飞,趁着靖远路所有店家都还在沉睡之际,就急匆匆回到了那广陵琴行。一来到琴行门口,云亭就觉得不对。原来那小院子竟然门洞大开。

他和邓飞走进院落,发现院里空无一人,不仅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墙角树下堆着的木头都不见了,就好像从来没住过人一样。想来那群贼人,回来之后,发现出了意外,竟跑得飞快,甚至连东西都带走了,不曾漏下任何蛛丝马迹,只在那东厢房背角的小厨房的灶台下,有一堆灰烬,似是燃烧过什么东西。

这群人,短短两个时辰之内,于慌乱之中,还能如此周密地掩藏行踪,做得面面俱到,纹丝不乱,一看便是经验丰富,不似普通劫掠妇女的强盗。复又想到,昨夜映寒虽然中了迷香,但衣冠整肃,显然没有被人侵犯,应该不是见色起意,倒像不得已而为之。

那么这些人,到底在图谋些什么?

云亭回到客栈,天已蒙蒙亮了。一时千头万绪,根本睡不着。刚刚合衣躺下,突然灵机一动,立时唤来邓飞,急问:“你可有这泉州城的舆图?”

邓飞连忙回房取回一副绘制精细的泉州舆图来,却是他们临行之前,从户部借来的。

云亭展开舆图,先用手指点在那广陵琴行的位置,又用手划了一条直线,划去那日他初见映寒打探的货栈,继而又划了一条直线,终点却是寂照庵,复又划回了那广陵琴行。但见他指尖所到之处,竟然是一个齐齐整整的等边三角形。

邓飞看了,不明所以,问:“大人,这,这是什么意思?”

却见云亭神色肃然,说:“只怕这泉州城,要出大事。”

东方玄渊那天是亥时将尽之时单身一人回到广陵琴行的。他还未走近琴行,就发现院门虚掩,内心直叫了一声不好,飞快地冲进院子。只见阿蛋正神色颓然地坐在东厢房门口,手里拿着一条被扯成几段的腰带。东厢房门大开着,里面哪里还有邵映寒的踪影。

看到阿蛋无事,东方玄渊倒不急了,一步步走到近前,冷眼俯视着阿蛋。那阿蛋抬起头来,神色惭然,一脸愧意,结结巴巴地说:“当家的,我,我……”

玄渊心下了然,说:“可是被人暗算了?”

阿蛋立刻点头如捣蒜,说:“可不就是,这人实在可恨,假冒官差,诱我开门,却从背后将我打晕了,将,将你娘子,劫走了……”

玄渊目光冷峭,说:“你可看清了他的模样?”

“没,没看清。”阿蛋声音低的悄不可闻,举起手里的腰带,说:“这,这是他身上的。”

玄渊接过腰带,仔细打量了一番,用鼻子哼了一声,说:“此地是不能留了,你去叫人来,赶紧将这里收拾干净,咱们马上出城。”

阿蛋立时站起身来,应道:“是!”也不多问,速速去了。

玄渊低头看看那腰带,认得这条腰带,用素罗织就,是只有大明朝四品以上官员才能使用的蟒纹腰带。

既是这大明朝的官员前来解救,那么这邵小姐,倒是安全的。现下他另有迫在眉睫的要事,看来,这邵小姐的事情,倒是得搁上一搁了。

玄渊放下手臂,环顾了一眼这小院,不知为何眼前浮现出一个身影,正是在寂照庵替那假扮琴娘的邵小姐出头的白衣青年。

东方玄渊自小到大,过得便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是以培养出了非常敏锐的直觉。这直觉也不知救过多少次他的命。虽然没有凭据来的就是那白衣男子,但他不知为何就觉得整个泉州城也只有此人才有这个能力一路寻来,找得到他这苦心经营了四个月隐于闹市的据点。

只是别人既能寻来,此地就不可再用了。这东方玄渊,果断非常,即刻放弃,似是一点都不可惜这几个月的投入,颇有壮士断腕的气魄。

不到半个时辰,阿蛋已经不知从哪里领来了几个黑衣大汉,都和阿蛋的身形差不多。几个人你抱一坨,我挑一担,手脚麻利,配合有序,不多时就将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玄渊将一叠书信放在那灶膛下烧得只剩灰烬,拍拍手走出来,和阿蛋简单地说:“走吧。”

这七八个人,从巷子里出来,一路沿着墙角快步走到了东边不远的乱石城墙边。竟彼此搭着手,□□而出,将东西也都吊了出去,一行人站在墙外仅一尺宽的崖顶,海风扑面而来,击在悬崖峭壁上,被顶得向上翻卷,直如万千飞剑。一般人在这罡风之中,立都立不稳,更何况担着东西前行。可这一群人,却熟门熟路,如履平地,走得飞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踪影全无。

接下来的几日,云亭又去了寂照庵拜会老板娘暖夕。和她约略说了说映寒的意外,因为怕她担忧,只是轻描淡写,全然不提迷药之事,为的是让暖夕放心,映寒一时半会儿不会出家门了。

待到交代完毕,只见那老板娘俏目微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诸葛大人,民女替我那妹子好好谢过你了。她还年少,不通人事,但心地却最是聪慧善良,遇事也颇有担当。她在泉州,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大人您以后,还要多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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