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亭微微一笑,这才抬起头来,直视着永乐帝的目光。
永乐帝收敛笑意,说:“只是,你虽抓到了这个人,可是案却还没破……”
云亭上前一步,辑手躬身,说:“圣上,此案也许还未破,但臣有一物,可证明,此案本后主使,另有其人,绝非太子!”
说着,自从袖囊中掏出一物,放在了御案之上。
这句话一出口,满座皆惊,几位朝中重臣,竟然顾不得礼仪尊卑,一起向案前挤来,只见那案牍之上摆着云亭刚刚拿出来的东西,却是两条破布。
众人见狱案上摆着两条破布,心下一阵疑惑,俱都不解其意,看看布条,又看看诸葛云亭,面面相觑。
还是永乐帝皱了皱眉,说道:“这是什么?”
云亭说:“这是昨夜从那人犯身上扯下来的衣领。”然后转向纪纲,说:“纪大人,您可以验看一下,是否对得上?”
纪纲这才走过来,旁人连忙让开。纪纲拿起其中一条靛蓝的布条,细细地研看了一番,抬起头来,说:“虽然不敢百分之百地确定,但确实像是那假道士身上扯下来的。我们昨夜到时,那道士的衣服已然破了。”
云亭一笑,说:“纪大人如果不敢百分之百确定,也不妨事,叫人取来那道士的衣服,一对便知真伪。”
又转头面向永乐帝说:“这两条布,是微臣昨夜亲手从人犯身上扯下来的,一直贴身带在身边,期间绝对没有假与人手。”
永乐帝知他还有话说,并没有搭腔。
云亭退后一步,复又跪在地上,说:“圣上,那主使之人,纵火构陷东宫,是经过深思熟虑,仔细绸缪的,所以事事都做得刚刚好,毫无破绽,也没有抓手。他们本来将经书藏在了飞云阁内,想等着风平浪静了,看着日后的情势再将书取出来,或者转移,或者销毁,或者用来栽赃。可是圣上忧心,如何等得,守株待兔,必会旷日持久,夜长梦多。所以……云亭和詹将军,无奈之下,急着引蛇出洞,就是想打乱他们的计划,逼着他们仓促行动,或许会露出蛛丝马迹……”
云亭刚说到这里,却听一直安静站在角落里的老内侍,不小心地咳嗽了一声。云亭立刻便停住了嘴。
“哼。”永乐帝冷哼一声,轻轻一叱:“瞻儿毕竟年轻,真是百无禁忌,倒拿着佛祖开玩笑。三宝太监和济通方丈,也陪着你们胡闹!”
此话一出,那角落里的老太监倒笑了。
云亭一愣,心里突然长松了一口气,头上倒百年不遇地出了一层细汗。看来,这詹将军为人仗义,已经将这“欺君”之事揽在了他自己头上,怕是昨夜已经跟圣上坦白了。
永乐帝是何等人物,三宝太监奏疏的时间这么巧,圣上怕是早就疑心了,只是不动声色,配合亲孙子演戏,倒是要看看这帮猴子猴孙能折腾些什么出来。也是,如果圣上真地信了这一通胡言乱语,怎么会拖了两三日才让纪纲去朝天宫找那山机道长呢?
永乐帝看见自进门便一直表现得机敏老成的诸葛云亭,此时满脸尴尬,瑟缩谨慎,挥挥手,笑骂着说:“起来吧。你一心为了办案,和你老子一样的忠君爱国,事急从权,朕不怪罪。也亏得你们两个人,想得出这馊主意。”
永乐帝出身军伍,和粗人一起待得多了,不装逼的时候,说话甚是粗鲁,旁边的几位重臣显见都习惯了,此时也都随着乐了起来。
云亭连忙起身,说道:“是,微臣年轻,意气用事,思虑并不周全,情急之下,出了这下策……”
永乐帝笑容渐消,说:“你倒不必自谦,我看你这一计,倒也算得上是伐谋上策,你,怕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喜欢晓风醉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晓风醉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