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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通天秘密(1 / 2)

映寒晚上便在吕宅住下了。

这吕宅的主人吕先生是大明常驻南洋的客商,主作香料和丝绸买卖,祖籍泉州,与吴会长早就相识。他家人都于年前动身回泉州过年了,此时不在苏门答腊,只有他一个人因为心里惦记着龙涎香的喊冷,便没有回去。吴会长他们一来,他便将内院收拾了,专门给吴会长一行人住,自然也给映寒留了大女儿的闺房。

吴会长中午之前便遣人去瓦屋商号将蔓草接了过来,蔓草不明所以,但既然是吴会长派人来接,喜出望外,以为是要动身回大明去了,匆忙间竟然也收拾了很多行李和贵重的细软,连上焦尾琴一起带到了吕宅。

哪想到到了吕宅,蔓草见到日常慈眉善目的吴会长,还没来得及笑,就被骂哭了,断断续续词不达意地讲了一路上发生的事。只有少当家和小姐的婚事,蔓草下意识地觉得不能从她口中讲出来,才隐去了不说。

映寒表明了不肯回大明的心意,早就知道吴会长一定不肯善罢甘休,虽说不会真地绑自己回去,但若不和他们讲通道理,掉头就走总是不合适。见蔓草带了这么多东西来,于是便答应了吴会长,多留一晚。自写了一封信给段澄着人送了回去。她知道段澄这三日必然忙于喊冷,自己却帮不上忙,只能先道歉,再说明原由,最后写:三日之内必归——这封信是写给段澄的,其实却想让玄渊看见。

及到吃过晚饭,才收到了段澄的回信:万事勿念,照顾好家人,有什么需要帮衬的说话云云。

末了写了一行小字:蔓草一被接走,玄渊便动身回海寨了,不要理这个臭小子。

而吴会长见映寒肯住下,自然是开心的,不过心里打得则是相反的主意,想着映寒既能留一晚,便能留两晚,这么一天一天留下去,总能劝的小姐回心转意,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前几个月连人都寻不到,此次既然寻到了,哪里能轻易放手。

晚上吃完饭几个人坐在一起,各自都有了冷静的时间,也有了各自的计较,反而没有了早上的剑拔弩张,倒能心平气和地聊几句了。说起各自一路上的见闻,映寒这才知道,他们是怎么从施家寻着一根飘渺的线索,找来苏门答腊的。

原来那日吴会长他们一行人和云亭一起到了旧港下了船,吴会长就在城内挥金如土地找了旧港城内最好的客栈,大家里里外外地收拾干净利落了,才派了人去宣慰司呈递拜帖。

送贴的人去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听到客栈外面车马喧动,两队宣慰司的亲兵执着仪仗司牌从街头跑来,打头骑着高头大马的是一个锦衣华服,面如冠玉却双眼张皇的青年。

那青年策马来到客栈门前,不待马匹停稳,便已翻身下马,落地时脚下还带了个趔趄,也顾不上了,只飞快地带着一个亲随疾步迈入客栈大门,人还没进门,嘴里就已经在高叫着:“大明来的诸葛少卿在哪里?宣慰司宣慰使之子,施济孙求见!”

云亭等人就坐在客栈庭院的石桌旁在等待消息,他早就料到自己那盖了官印的名帖和通关文碟好用,只怕宣慰司的人接了消息立刻会派人来引见。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而且还是宣慰使的儿子亲自来的。

一路前来,虞显南已经给云亭细细讲过旧港的来历,云亭自然知道施进卿的膝下只有一子一女,那么这个施济孙,想必就是三佛齐王的世子了。

只是……云亭抬眼细细打量这个施济孙,虽然面容俊俏,穿着精细,但眼下乌青,一脸的酒色之气,脚下无根,心浮气躁,全然没有世子该有的气魄,倒像是个被惯坏了的富家公子哥。不由得心中纳罕,也隐隐地升起担忧——听说施进卿的年纪已将近花甲之年,前几年树敌太多,遭了仇家报复,受过重伤,气血两亏,现下的身体说是苟延残喘也不为过。如果他的继承人是这么个二世祖,只怕这三佛齐的汉人政权不等传到第三代,气数就要尽了。

等到云亭等人那天在施家的正堂里坐定,已经日暮西山了。

阳光褪了些热度,施家的正堂又建得高大挺括,屋脊高悬,堂前翠竹成荫,两棵巨大的芭蕉伸展出如长大羽毛的叶子,筛动一地阴凉,倒真地比客栈的庭院凉快许多。

云亭等人一进正堂,便看到一名身着大明三品官服的老者被一名年轻妇人扶着摇摇晃晃地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像是想要上前迎接,却又有几分力不从心。

云亭连忙快走两步,先行了缉手礼,自报家门,然后飞快地说:“施大人,悠碣今天是以私人身份求见,请您千万不要客气。”

云亭如此说,真地并非太拿自己当回事。三佛齐国现在能是汉人当家,全靠三宝太监撑腰,大明水师震慑。自古以来,京官一出城,官威涨三级。莫说云亭是金陵来的大明四品少卿了,今天来的就算是个七品芝麻京官,施进卿怕是都不敢怠慢。

果然,施进卿听了此话,仿佛松了口气,竟然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身边扶着自己的妇人。

云亭刚才就瞧见这妇人了,年岁三十上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本以为是贴身伺候施进卿的妾侍,现在顺着施进卿的目光仔细看过去,才觉得自己怕是完全想错了。

这个妇人已经嫁人了是不假,但是她目光清明,面容清隽,眉眼间与施济孙有几分相似。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她的妆容简单干练,身量细高,腰杆笔直,气质里有种隐隐的不怒自威和镇定自若,一屋子人里,施进卿和施济孙加在一起,都还不如她的气度来的不卑不亢,从容稳定。

施进卿接见大明官员,却带了个女子在场,本就分外稀奇,更稀奇的是,施进卿好像分外看重这个年轻女人的意见,却又没有主动介绍她的意思。

云亭心里已经猜到了这女子的身份,想必这人就是施济孙的妹妹,那个人称二姐的施家女儿。

映寒听到这,已经忍不住乐了,点点头,头上的步摇也跟着晃了几晃。只因,施二姐有多么精明强干,施济孙便有多么酒囊饭袋,这兄妹俩,若是能掉换个身份,那么施进卿的日子怕是能好过上百倍,便问:“后来呢?”

云亭微笑,说:“后来,我们便瞧出来了,有什么事情,竟然都不用问施进卿,当然更不用问施济孙了,最好直接问施二姐。她才是旧港的真正掌权人。”

虞显南也点头:“是,我当即自报家门,说是广寒门人,不过,我也打了个小小的诳。施二姐拿了你的广寒玦之后,一直想托门路,让旧港里的广寒门众,联系大明的广寒门楼主,所以我们才知道你的广寒玦在旧港现身了,还就在她施二姐的手上。只不过,她本来想联系的人,是暖夕。”

映寒笑:“我猜也是,同为女子,艮字楼又离得最近,自然是找暖夕姐最妥当。”

虞显南也笑着说:“但我既然人到了南洋,对她岂非是更加便利了?所以我只是装作得了消息,前来迎接广寒玦的,她并没有多疑,当下就把你的亲笔信拿出来给我们瞧了……说实话,在看见你的信之前,我们几人心里还是十分忐忑的。虽说玦在人在,但这死物毕竟不是活人,我们当时只怕……只怕,你在昆仑国早就遇险了,这广寒玦不知怎么流落到施二姐手上,为歹人所用也是有的。直到看见了你的亲笔信,我们才如释重负。诸葛大人当时,真地是……开心的很。”

映寒听了这话,呆了一呆。云亭的面色也有点尴尬了。

吴会长和虞显南并不知道她和云亭白天说了什么,只当两人未婚夫妻,情谊甚笃,此时还想着多说些增加两人感情的话。其实这么说,已经是很委婉了。

云亭见映寒垂下头去,便微笑着说:“也没有什么,毕竟先前觉得你可能已经……听说你还活着,突然就觉得,就算找不到你,只要你还好好的,便……心里安宁了。”

映寒感激地抬起头来,她知道云亭说的,是他现在的真心话,那自是在安慰她,他明白了。只要她好好的,他也会好好的。不要愧疚,不要难过。

映寒又笑了,继续问:“那么施二姐求的事,可违反了门规?”

虞显南摆摆手,说:“那自然是没有。少门主即可以将广寒玦托付给此人,想必是了解此人的胸襟气魄的。那也当真是女中豪杰,所求之事无不是为了众生福祉,与我广寒门的宗旨那是严丝合缝。我们与施二姐相谈甚欢,她甚至求我们在旧港成立一个广寒门的海外楼,她可举荐楼主,也接受我们自派楼主。这岂不是大大的好事?我此次回了大明,门主差不多也要出关了,我就想禀明门主之后,妥善安排此事。真说起来,这还是少门主的功劳。”

映寒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也不是少门主了,这事我便不方便说什么。我当时急着救人,只是道听途说这施二姐的为人义干云天,才冒险做了这么个决定,绝对说不上是有意为之,不能居功。”

虞显南瞪瞪眼,说:“成大事哪里有不冒险的道理?你看起来棋行险招,但毕竟跟着门主那么多年,还是有识人之慧的。你心里也不是一味贪图私利的小女子,若这施二姐如那施济孙一样是个魑魅魍魉一般的人物,哪怕你再急着救人,也不会把广寒玦交出来。”

映寒愣了愣,莞尔一笑,低声说:“那是自然。我宁肯自己冒死劫狱,也断然不会辱没了广寒门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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