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此宝贝这画卷,孟君越眸光暗了一瞬。
刚刚他看到了画中内容,是风景画,画的是一片荷花池。
只不过还留有一处空白,应该是要画人的。
孟君越叫来宫人,将桌面打扫干净,顺便还让他们送些茶点来。
明明安华殿现在算是景空的住处,但他言行中却无比自然熟稔,更像是这里的主人。
孟君越没有再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换了个话题,“景空师父有没有兴趣再陪我下一盘棋?”
景空垂眸,淡淡道:“却之不恭。”
这一次他们倒是没有下一夜了,但也花了半天才决出胜负。
景空输了。
输了一子。
“景空师父承认了。”孟君越微笑道。
“孟施主棋艺高超,贫僧自愧不如。”
孟君越一边慢条斯理地收拾棋盘,一边状似无意地问,“听说最近陛下每晚都召见景空师父,可是有什么事?”
似乎怕景空误会什么,他又特意解释了句,“只是刚刚过来的时候听到了一些谣言,所以才有此一问。”
景空答眸光一闪,道:“陛下只是让贫僧去弹一曲安眠曲罢了。”
“哦……原来如此……”孟君越看了景空一眼,意味深长道,“后宫人多眼杂,难免有这种三人成虎的事情。”
“只是事关陛下清誉,在下才不得不留心些,景空师父别介意。”
景空抿了抿唇,微微低着头,没说话。
孟君越起身,“天色不早了,我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
景空起身相送,“孟施主慢走。”
等孟君越离开后,景空还站在原地出神。
虽然他几乎不离开安华殿,但是那些谣言他也不是全然不知的。
说实话,之前他听到那些话,他心底不可抑止地产生了一种隐秘的欢喜。
为别人将她和他放在一起而欢喜。
但孟君越的一席话却让他恍然明白过来,她是女皇陛下,而他是和尚。
她这样跟他亲近,其实对她清誉有损。
所以,他的存在会对产生她不好的影响的吧。
师父让他下山历练,可他却因为自己那些不可告人的私心,一直留在皇宫。
他……该离开了吗?
晚上,景空抚完一曲安眠曲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递过去,“陛下,这是安眠曲的曲谱。”
凤卿没接,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他,“怎么了?”
说完,她忽然明白过来,“你要走了?”
景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点头,“贫僧此次下山本就是来历练的,在皇宫呆了这么久,也是时候离开了。”
“有了曲谱,陛下以后也能让宫中的乐师为您弹奏了。”
其实他早该将曲谱给她的。
只是之前有私心,才没有给。
凤卿接过曲谱,眸色有些意味不明,她问:“你什么时候走?”
景空:“明天。”
这么快的吗?
“好。”凤卿忽略掉心底那抹异样,“那明天我送你。”
不过凤卿最终还是没有送成景空。
第二天她上早朝的时候,景空便一个人独自离开了。
因为凤卿之前有过命令,不论景空去哪都不会有人拦,所以他很顺利的就离开了皇宫,出了城。
等凤卿下朝后,得到的消息就是景空已经离开了。
他只留下了一张纸条:勿念。
看着纸上这两个清遒有力的字,凤卿心底莫名的有种恼怒。
不知是怒什么。
或许是因为他的不辞而别,可其实他已经辞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