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溪人的庆典过后,新王沙摩柯的位置尘埃落定。
关平算是正式平定了荆南后方,且一劳永逸。
三战三捷,彻底打服了这些五溪人,更是扶持了一个亲汉的首领上位。
同时也震慑了荆南四郡的其余大姓豪强。
告诫他们过江龙就要强压他们这些地头蛇了,谁若不服,尽管站起来,放马过来比划比划,三兄弟社团全都接着。
乱世屯粮不屯兵,粮仓终将成为别人家的粮仓。
乱世屯兵不屯粮,总去抢别人的粮仓,半路容易被人敲闷棍,成为别人的兵。
乱世屯兵又屯粮,终成草头王。
五溪人就属于第二种,到了现在,关平终于能让他们安安静静的坐着,仔细听自己与他们讲的那些大道理了。
想来以理服人,终究还是起了作用,古人诚不欺我!
只是眼下,关平听着麾下士卒的汇报,脸色有些不爽。
原来是昨天狂欢的时候,有人摸上了他们的战船,偷得倒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但属于管制刀具,也就是铁刀,此等东西属于军中用品,自然不能过多流到这些人的手中。
就是我家里这玩意多,我们也不用铜剑,若是你们要,我心情好可以卖你或者送给你,但你绝不能自己主动伸手来我家里偷。
最重要的是昨天,关平也在反思,昨日有些松懈,若是一个圈套,岂不是栽了。
到时候被偷的就不是铁器,而是脖子上的脑袋了,喝酒误事,当真不是说着玩的。
尤其是这些酒的度数不算高,但禁不住它浑,倒是容易醉。
三叔的例子就该警醒,此时关平更是在懊恼,脸上自然看不出什么好脸色。
差点就栽了,怎么就放松心身,真当是来度假的呢。
沙摩柯很是恼火,本该欢欢喜喜的事情,今日送走关平等人,那就万事大吉了,可没想到竟然会搞成这样。
临走临走,还给别人衣服上渐了泥点子,丢人丢掉家去了。
嫌疑人倒是抓来一竹屋,十几个人,大声喊着冤,不过是宿醉找个屋子睡一觉,便被抓起来。
就算刀是在他们屋子里翻出来的,可不一定是他们干的啊,全都在喊着冤枉!
“到底是谁?”
蛮王沙摩柯直接甩着鞭子指着竹桌上的环首刀,在“宫殿”里大吼大叫。
也就此处大一些,至于别处,没这放许多人的条件。
他又不想正式成王的第一日就要胡乱杀人,仅仅是为了平息汉人的怒火。
可这件事干的,当真是不给他长脸,就算真偷了,还被人给翻出来了。
就算沙摩柯他想要回护,想要以大化小,都没得施展的空间。
去偷刀的族人,脑瓜子里面一定是进了许多沅水。
“大王,真的不是我!”
其中一个五溪人大声喊冤。
更有甚者嚷嚷道:“大王,他们汉人不过是丢了三把刀,就要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抵罪吗?”
这话一出,顿时群情激奋,在座的不少首领纷纷交头接耳,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盟不结也罢。
沙摩柯脸色变得有些难堪,方才是他在嚷嚷给少将军一个交代。
尽管只丢了三把环首刀,但更多的是让沙摩柯觉得丢了脸面。
可如今是骑虎难下,一边是少将军在哪里瞧着,另一方面又是群情激奋的族人。
沙摩柯一甩马鞭,坐在主位上灌了口水。
因为三把刀,把这十几个族人全都杀了,沙摩柯不愿,因为这不利于他对五溪人的统治。
这尚且有如此多的眼睛在看着他,宫殿外面呢?
有更多的子民,也在瞪大眼睛,瞧着他会如何处理此事。
而他当王的理想是让五溪人吃饱,不是为了杀了自己的族人。
这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至于杀的那些族人,也是阻挡他上位的高层,与这些普通族人无关。
关平坐在一旁,看着这群情激愤的五溪人,又仔细打量了几眼十三个嫌疑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高矮胖瘦,倒是全乎。
蓝光光见大王没有办法,也不想杀人,也尝试着从头开始一个个的问,但依旧没什么进展。
“巫,还请你老人家过过眼,能不能过问出来。”
蓝光光想了一会,直接请大巫决策此事,没法子,就只能寄希望于大巫的面子,能够把偷儿给找出来。
至于巫术,听闻大巫不会轻易对活人用,因为太浪费了,巫只管侍奉神就好了。
利用大巫的影响,这样既能给汉军一个交代,也给了大王一个台阶下,总不能把这些人全都处死。
大巫扶着拐杖,颤颤悠悠的站起身来,走过去挨个问道:
“谁伸了手,天神便会砍了谁的手,让其烂掉,是谁,赶紧站出来,我倒是可以向神为你们祈求。”
那十三个嫌疑人面色有些紧张,但依旧没有人承认。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已经闹大了,就算是给大巫一个面子。
他们想要站出来顶罪,说不定难逃一死,还是继续苟着,最重要不是自己偷的啊。
大王新继位,难免会杀人立威。
他们可没有傻子,也不会因为巫的告诫,就站出来。
大巫叹息着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随即又重新坐了回去。
老头子是不愿意沙摩柯成为五溪人的王,如今沙摩柯上任第一天就遇到了如此事情,且看他如何处理此事,会不会犯了众怒。
到时候也好把他推下去,重新让洛比柯家族登上王位。
沙摩柯瞥了一眼大巫,心想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怎么就不施展巫术辩驳一番?
对于大巫,沙摩柯是又爱又恨,好在看这老头子的样子,绝不会活的长久,且在让他猖狂一阵吧。
“少将军,此事未曾发生损失,事情也不大,要不就算了吧。”蓝光光硬着头皮,走过来请示。
毕竟就三把环首刀,值钱倒是不值钱,只是在五溪人当中比较珍贵罢了。
可对于汉军而言,三把环首刀,实在是太过于寻常,不算得什么了。
若是没有发现此事,以后谁敢拿出来炫耀,说不定就抓住了偷儿。
可如今赃物在了,但是谁偷的,不好确定,总不能把他们全都杀了。
宁可错杀三千,不肯放过一个的这种狠厉思维,还未曾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之中。
众人也皆是看向关平,若是他大度的说一声无事,便能达到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欢快气氛当中。
而不是此时的争锋相对,面临着盟友誓言直接,宣告无效,两方再次陷入不信任的状态,从而兵戎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