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街道上,关平站在高处望去,一片箭杆插进地中。
只是平整的地上多了许多的凸起。
那是尸体与盾牌所组成的凸起。
毫不客气的说,这一片区域彻底变成了豪猪模样。
当包围圈当中的江东士卒竭尽全力,向城外传达消息的时候,关平便下令暂缓射箭。
目的就是给周泰足够的时间,让他们把“蒋钦叛变”这一重要消息传递出去。
埋在盾阵当中的周泰随着一腔怒吼发出去之后,渐渐的嗓子开始嘶哑。
可是跟随周泰怒吼的江东士卒,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弱。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江东士卒感觉到了没有箭矢再射来。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大都督蒋钦他竟然叛变了!
那个带领他们征战之人,亲手把袍泽送上了思路。
周泰双眼流出血泪,跟随他入城的江东士卒,此时他身后只有稀稀落落的几十人。
至于前面持盾的士卒,几乎身死,全凭一口气为他撑盾!
甚至有几个死了,也被同伴硬生生的拽着没倒下,兴许是被箭矢钉在地上,下半身动弹不得。
而周泰身上纵然身着铠甲,可是如此密集的射击下,胳膊,大腿,肋下,皆是中了箭矢。
“蒋钦,汝敢做背主之事,敢不敢与某一决生死?”
周泰从持盾士卒的尸体后面站出来,大吼一声。
纵然今日有死无生,他也要拉蒋钦一起走。
周泰把头上的铁胄摘下扔了,又忍着痛楚,让人把他身上的甲衣给卸了。
此时的他披头散发,身上的旧伤疤蜿蜒曲绕。
新肉老肉加上血迹,异样的震慑人心。
“吾乃江东濡须督周泰是也,尔等江东子弟,莫要追随蒋钦逆贼。”
周泰从死去的士卒手中,拿起残破的青罗伞盖,这是主公赐予他的荣誉。
他一手持枪,一手拿着破碎的青罗伞盖,慢慢前行,抬头以枪指着城墙上的关平大喝道:
“蒋钦,你这个背主之徒,敢不敢和爷爷决一死战!”
“真可怜,周泰到死还以为我是蒋钦,我都不忍心戳破,
他这好不容易对蒋钦凝聚起来的仇恨。”
关平站在城墙之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周泰,拍拍同样往下张望的朱据道:
“告诉他,投降免死。”
“周泰,我家大都督说了,你投降免死,神医华佗也被大都督所俘获,你这点伤,肯定能够救回来。”
听到朱据的话,周泰呸了一口血水,怒吼道:
“我周泰生是吴侯的人,死是吴侯的鬼,岂会与汝等背主之徒,同流合污!”
嗡。
一支箭矢穿胸而过。
周泰痛的闷哼一声,依旧咬紧牙关。
关平神色自然的给弩重新上箭:“告诉他,再不投降,下一箭就杀了他。”
“周将军,我念你是忠义之人,大都督很欣赏你,莫要不识好歹。”
朱据高声翻译了一句。
“要杀便杀,我周泰今日再言一个降字,便不姓周。”
周泰再次隔空刺出一枪指着上面吼道:
“蒋钦,敢做背主之事,为何迟迟不敢露面?”
关平收起手中的强弩,嘴角勾起笑意:
“总归是旧友,那索性就亲自送他一程,希望他不要介意!”
说完之后,关平便把手中的强弩放下,单手握着剑柄,领军下了楼。
周泰瞧着一群人从走马道下来,左臂再次用力,借着青萝伞盖的柱子,撑着他的身体。
别看周泰现在血粼粼的,可他知道,自己还能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