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一战擒灭吕布,天下震动。
袁术闻此消息大为恐慌,在寿春自立称帝的他只得避其锋芒,收敛许多。
闻得斥候报告袁术最近的动向,曹操眉间轻挑,漫不经心地将手中擦拭的倚天剑收鞘,轻轻吐出两个字:“蝼蚁。”
阿笙一向习惯他对袁术吕布之辈的轻视,喝了口安胎的汤药,抹了抹嘴唇道:“那你打算,何时收拾了袁术的兵马?”
他随意勾唇:“暂时先饶他再苟活两天。”
过了几日,曹操在府中设宴款待亲信将领谋士等众,以庆贺殄灭吕布之功。
他只允了丁熙和阿笙作为女眷坐在自己身边,便开始与众人寒暄。
酒过三巡,大家早已半酣,曹洪等几个年轻的将军开始嚷嚷着要划拳猜枚。
郭嘉向来对这类戏谑玩笑之事颇精此道,将那些老实的将领们耍得团团转,曹仁更是红了脸不服输,硬是拉着他要重新开始赌局以挽回面子。
周围均是闹成一片,独留丁熙和阿笙两个人。气氛有些尴尬,阿笙不愿抬头与她搭话,只装作不认识,闷着头开始疯狂夹菜细品,佯装专心吃饭的样子。
她倒不说话以尽量避免争端,对方却主动来招惹自己。
“司空好像很喜欢你啊。”丁熙故意把“喜欢”强调得很重,仿佛在暗讽阿笙不过是个受宠的妾室。
阿笙面上不动声色,虽是听了极不舒服但还是不愿从脸上表露出自己的不满。
她故作漫不经心地挑起一片鲜脍鱼肉放入口中,语调不紧不慢:“是啊,但是可惜这点喜欢,也未必是某人能够拥有的。”
丁熙的眉毛蹙了蹙,假装没有听见阿笙有意的回击,目光望向后者已经显怀的小腹:“可惜啊,这腹中的孩子,娘亲再受宠,他终究还是个庶子,永远只有跪拜别人唯命是从的命。”
“可我倒是觉得,与其去可怜别人庶子的命运,倒不如好好想着怎样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罢。”阿笙挑了挑眉,她从来不是遭人阴阳怪气嘲讽还能忍气吞声的人,看见丁熙噎住的神态,心里不禁暗自爽快。
“你——”丁熙一个巴掌眼见着就要朝她脸上打过来,耳旁倏而掀起一阵凉风。
她眼疾手快地在那耳光即将到来的一瞬间,迅速抓住了那将要袭来的手腕,忍不住加大了些力度,靥窝洇染出一个无害的笑容。
“夫人您高贵之躯,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失礼,似乎不太好吧。”
“你们在做什么?”耳边突然传来曹操低沉的声音。
阿笙不由得扭头偏过去望他,见他已喝得微醺,但眼眸里的神采仍旧明亮而惹人心动。
“妾身不过命令卞笙倒樽酒,奈何其不从,故而教训一下她而已。”丁熙居然倒打一耙。
她明明是朝自己阴阳怪气一番反被气着了,所以才打的自己,怎么就被颠倒黑白成了什么不给她
倒酒?
曹操挑眉,语气带着些微微的愠怒:“教训?你有何资格教训她。”
“自古以来妾位居妻下,我乃司空正妻,为何不能训诫妾室?”丁熙故意把声音抬得很高,好让全场都听得一清二楚。
曹仁夏侯惇他们的目光几乎就要纷纷看过来,但终究因为礼仪而不敢多管司空家事,只能强忍住好奇不能注视。
一旁的泓雪几乎就要张口冲丁熙喊起来,阿笙拽了拽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说话,便努力扯出一个微笑,站起身来:“丁夫人说得有理,那妾便听从夫人指令,为您倒杯酒。”
她取过酒壶,朝一只小玉樽里轻轻倒酒,红透莹润的葡萄美浆缓缓倾泻流出,在烛光的摇曳下泛着剔透的光芒。
阿笙捧起酒杯,让自己表面看上去顺从恭良,静静地端到丁熙的面前。
丁熙眼神复杂地盯着她看,却一语不发,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正当她刚欲伸手接过这杯酒之际,阿笙没有提防便松了手,不想丁熙故意地将触碰杯壁的手一松脱,光滑的玉杯顺着手指往下打滑,在地上爆发出“啪”的清脆的摔响,猝不及防地敲击心脏。
阿笙丝毫未料想到她会有如此举动,当即被这声突如其来的爆响骇得一震,本就重心不稳的身子不由得晃了晃,幸好及时扶住了后面的桌案才不至摔倒。
红色的液体淌了出来,径自在地上蔓延成一片。
阿笙见状,忍不住瞟了她一眼。见她面色不善,竟然丝毫未有任何不安的意思,嘴角轻轻牵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
“多可惜啊,这么好的酒。”阿笙摇着头,在心里面叹气。
周围无一人敢说话,都只能悄悄地看她接下来怎么收拾这个局面。
丁熙笑着点头,道:“是啊,真可惜。还麻烦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