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云道人心头狂跳,却不知该如何作答?脑子里那中年影人的话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挥之不去,又觉一阵头昏目眩,额角冷汗直冒。反观那中年影人,一语言罢竟是掉头便走,丝毫不去理会赤云道人。那些站在一旁的影人也跟着离去,只留赤云道人一人。
赤云道人倒抽一口凉气,腾的一声弹立而起,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三两步便跨到中年影人身后,一掌拍出势如风雷,便是想一击将对方毙命,岂料那中年影人躲也不躲,硬生生挨了赤云道人一击,却是半点反应也无,连停都没停,兀自向前走去。赤云道人见一击不成,接着又起一脚,这一脚更是用尽周身气力,哪知这一脚踹出,耳听得“镑铛”一声,那中年影人背后竟出现一道赤色屏障,这屏障自己再熟悉不过,正是不动如山心法。
就在赤云道人迟疑之时,那中年男子不紧不慢转过身来,反问一句:“你当真不见?”
赤云道人胸中如擂鼓一般,一颗心都快跳出了腔子,口中兀自骂道:“哪里来的鬼玩意儿,在这装神弄鬼,我师父已仙化多年,端得在这受你们编排!”
那中年影人仍是半点表情也无,一双眼睛瞧了瞧赤云道人,随即便是一抬手,身旁影人一拥而上将赤云道人复又围住。赤云道人一腔怒火早就忘了惧怕,大喝一声荡出赤色真气屏障,周遭影人完全无视,一双双发着幽光的手伸来,将赤云道人死死按住,中年影人这才开口:“赤云,若不是瞧着他的面子,你怕是早就死在这里,劝你还是识相一点,乖乖跟我们走。”
赤云道人哪里还能动弹,自己引以为傲的不动如山真气,在这些影人面前好似纸糊一般,莫说影人众多,怕是光光面前的中年影人,自己就完全不是他的敌手,自知不敌,赤云道人也不再挣扎,只是言道:“我怎知里头有没有诈?”
那中年影人仍是毫无半点表情,可说出的话却是极尽讽刺:“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倒是这身肥肉打些秤,似你这等废物,若不是他点名要见你,我们怕是连杀都懒的杀你,还犯不着对你使诈。”
赤云道人哪里受过如此侮辱,登时道:“你可知这里是哪?竟在这里撒野!”
影人道:“不过是公输派建下的练兵之处,哪里有什么稀奇?哦,你是说天机阁?也不过是欺世盗名罢了。”
赤云道人彻底慌神,哪里摸得清对方来头?更是深觉大事不妙,这些影人武功强的不是一星半点,硬拼根本毫无胜算,赤云道人心思暗动,只得走一步看一步,权且跟过去瞧瞧,就算是陷阱,自己也好先蹚一蹚,即便要死,也好找机会给公孙忆他们提醒。赤云道人打定主意,朗声便道:“罢了!我随你们去便是,你们松开我!”
中年影人点了点头,示意手下松开,那些影人齐刷刷地松开手来,赤云道人也不多言,跟着中年影人抬脚便走,只见那影人走了几步忽而站定,赤云道人不明就里,正迟疑间,那甬道忽而从中断开,赤云道人这才发觉,这甬道外竟是一片虚无所在,向上瞧不见天,向下望不见底,不等赤云道人反应,那中年影人一把拽住赤云道人的胳膊,拉着赤云道人便向下跃去,直吓得赤云道人汗毛竖起,这眼都不眨往下跳,岂不是自寻死路?
下坠速度越来越快,赤云道人哪里还能镇定的了?想使出云憩松心法让身子变轻,却越是着急越使不出来,忽然一道火光闪过,眨眼间这火光便越来越亮,火柱蜿蜒盘旋,竟聚成了巨大风旋,热浪升腾,将赤云道人和一众影人的身子稳稳拖住。
待得赤云道人双脚沾地,腿肚子仍是转筋,不过赤云道人此时已顾不得自己还能不能站的稳,因为眼前火光散去,正当中一红衣女子出现在面前,正是六道龙火使苏红木。
如临大敌的赤云道人赶忙向后退了两步,却见原本那些半点表情也没有的影人,纷纷跪倒在苏红木面前,口中道:“参见龙火使。”
苏红木笑脸盈盈,一只手轻轻抬起,指尖朝着赤云道人缓缓一勾,连语气都带着笑意:“小道长别来无恙啊。”
赤云道人沉声问道:“妖女,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红木玉手掩面,咯咯笑道:“小道长管的也忒宽了些,这地方又不是你家的,我如何不能来?就算是小道长家里的,我就来不得了吗?”
赤云道人早就领教过苏红木这股子轻佻,换做旁人见着苏红木如此媚态,怕是骨头也酥了,索性别过脸去:“妖女,你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苏红木笑意更甚,口中言道:“你侧过脸去,莫不是动了凡心?人常说出家人六根清净,恐怕小道士道行还不够,这会儿心里头痒痒着,要不要我来给你挠一挠?”
赤云道人大怒,正过脸来怒道:“要杀便杀,休要谤我!”一语言罢,更是赶紧闭上眼睛,只因那苏红木已然朝前走了两步,一边走一边将一身红衣悉数褪去,只留一见赤红的亵衣,一身肌肤晶莹似雪,怕是连白玉也不及其三分,映衬着那一小片红色,更显得诱人。
苏红木见赤云道人面红耳赤,笑得更是花枝乱颤,一步步靠近赤云道人,忽而空中传来人声:“红木休要再戏耍他。”
赤云道人一听此声,整个人好似被人使了定身之术,木头桩子似的立在那里。那声音复又传来:“徒儿,一别数十年,你过得可好?”
赤云道人眼窝瞬间红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哭道:“师父,徒儿想你想得好苦。”
那声音道:“瞧你这一身胖肉,莫不是没人管你,胡吃海塞才有了如今模样?”
赤云道人面皮一红,思绪瞬间回到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