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公子见青林居士摇头,便是一阵头晕,忍不住发问,连声音都有些发颤:“先生,难不成这书册?”后面的话病公子不敢再问,想要对方给出答案,却又害怕对方说出这书册有假。
青林居士道:“我知道病刹想问什么?方才你见我摇头,便以为这书册有假,其实不然。”
病公子怒道:“若不是赝品,为何摇头不断?倒叫我心头一紧,也叫是您,若是换做旁人,怕是......”
耳听得病公子出言威胁,青林居士丝毫不以为意,仍是不紧不慢道:“之所以摇头,倒不在这书册真假,即便是我随口言其为赝,你也不会相信,毕竟病刹这一身机关术全是出自此书,这木藤案几眨眼间便立在你我二人中间,光是这一手便是常人难为,如此奇技岂能做伪?”
病公子缓言道:“既然不是这书册真伪,为何摇头!我身子本就不太康健,可经不起这连番惊吓。”
青林居士一边抄起匣中书册,口中一边言道:“这《鲁盘图绘》的确是真品,上头记载的机关术也是真真出自鲁盘之手,只不过你这本只是抄本,真本并不是它。”
病公子听完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毕竟这《鲁盘图绘》是息松道人作为礼物送给自己的,这么多年以来,病公子研习《鲁盘图绘》之上的机关术和符咒之术,已大有所成,故而对于《鲁盘图绘》的真假除了一开始稍有怀疑之外,随着机关术和符咒术的精进,病公子对于手中这本《鲁盘图绘》早已是奉若神书,可反过来说,这本《鲁盘图绘》往大里说,那可是传说中的至宝,息松道人就算是送给自己,也不一定会给真本,眼下青林居士直言内容是真,书册是抄本,直叫病公子纠结起来,如今青林居士认准了这书册是抄本,又岂能算得上是天下之最?心念动处,病公子打定主意,一口咬死这书册是真本,于是便道:“先生所言,在下闻所未闻,这《鲁盘图绘》本就是天下第一奇书,是一本只在传言之中存在的神物,莫说常人难得一见,便是当年五绝也根本无缘翻阅,如今先生既已承认这书册中,所绘制的机关术和符咒术皆为真,又怎能断定这书册为仿品?”
青林居士笑道:“病公子,我说你什么都不清楚,这一点也在其中,你修习这里头的机关术,武功大为精进,机关符咒使出,宛若探囊取物,反掌观纹一般,自是对这书册深信不疑,只是光凭这里头的内容便笃定真假,未免有失偏颇,病刹请看。”
青林居士身子稍稍侧过,让出位置来,病公子也不迟疑,凑上前去,按照青林居士的指引,翻开了书册。
青林居士道:“你可知鲁盘其人的来历和公输派的渊源?”
病公子稍作停顿,便道:“这有何不知?公输派发迹于两界城,算起来比六道七星还要早些,公输派弟子极少涉入江湖之事,大多以木工匠人的身份自居,走街串巷做些木艺,也算过活,虽是如此低调,但武林人皆知公输派擅做神兵利刃,不少武者慕名而来,或是重金
重礼,或是美女奇物,只为求得一件趁手的宝贝,只是那公输派的人却是讲个随缘,可能你只是随手一件事物予了公输派,便能求得一件稀世机关,而若是公输派的人不喜,便是金山银山,也难以从公输派的手上求得一丝木屑,一块碎石。仗着夺天工之巧,公输派的人即便如此古怪,但也鲜有人去为难公输派,可以说当初武林中公输派的弟子是仇敌最少,也是最安全的所在,只不过公输派的规矩也多桎梏,从不收外姓弟子,向来公输派的男丁娶妻生子之后,若是男丁,便传下手艺,若是女子,这一支儿便是断了,代代传下来,直到鲁盘妻子公输茜这一辈,公输家的人也只有这一个女子,公输派的长老担心香火自此断了,一门绝学也会再无传人,便破了大例,让公输茜的夫君鲁盘,修习公输派的机关术和符咒之术,并让鲁盘改名为公输盘,那鲁盘也不是什么大门大户,换了名姓也不太在意,反倒是因为得以窥见神功,更是欣喜不已,如此经年,鲁盘不仅将公输派所传承下来的机关符咒之术悉数学全,更是举一反三,开创了神禁机关之术的先河,待鲁盘人至中年,公输派在鲁盘的带领下,已是名声大噪,而鲁盘天资奇高,每有机关问世,便成了天下人争相求得一见的至宝,莫说飞天木鸢这些神物,便是诸如十二联方锁这等手玩把件,也都成了人间极品。只可惜鲁盘身有恶疾,又极为嗜酒,一次酒后失言,将绘制《鲁盘图绘》一事说了出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夜公输派便燃了大火,直将公输派烧了个精光,鲁盘也被烧塌的房梁压了脊背,落下了残疾,一身机关术也就此绝了,待得大火之后,《鲁盘图绘》也不知所踪,有人说是放火之人趁乱盗书,有人说是随着大火付之一炬,总之是再无踪影,鲁盘经此一事,也是心灰意冷,没多久便撒手人寰,自鲁盘起往下几代之后,公输派日薄西山,慢慢没了消息。”
青林居士听完,微微点了点头:“病公子倒是知道的挺全,这些事差不多也过去了一两百年,病公子还能知晓的如此详实实在是难得,不过你说的也只不过是世人口耳相传下,能让人信服的传言罢了,当初公输派到底发生了什么?《鲁盘图绘》到底流向何处,真相远不是传言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