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尔斯船长听到船员说仅有的两位乘客好像吵架了的时候感觉头有些隐隐作痛。他在这种豪华河轮上工作了十几年,在此之前又在其他船上工作了将近二十年。他觉得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海面上的风暴,而是船上这帮非富即贵的客人们瞬息万变的人际关系。
如果是陆地上的酒店或者度假村什么的,似乎还好些,总有足够的空间让他们冷静,再大不了,他们中的某些人还可以随时收拾行李走人。而在船上,再豪华的游船空间都是有限的,也不可能说离开就离开,所以各种狗血一旦上演就会愈演愈烈。
他拿出地图研究了一下,如果继续保持当前的航向离最近可停靠的港口大概还需要航行一天,他准备在晚宴的时候亲自去看一下,如果真有任何不可调和的矛盾的话,他就找借口趁晚上悄悄掉头回到哈特堡去,以免在他的船上闹出什么不可收场的事情来。
做完全套美容外加一副夸张美甲的沃伊塔早早就盛装来到了宴会厅,她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正在吧台和调酒师聊天。
这就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而已,高尔斯这样告诉自己。他冲调酒师比了个手势,示意他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要老和客人说话。他对于自己的船员有个要求,就是无论如何不准在他的船上和乘客搭上,这是他的自我保护,更是船员们的。这些乘客哪一个不是拔根汗毛下来都比他们这些人腰粗的主,搞到一起去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高尔斯快步走到吧台前,摆出职业性地微笑和沃伊塔打了招呼。
“纳达娅女士是吗?我是船长高尔斯,欢迎您上船。”
沃伊塔伸手和他握了握手,态度并不轻佻。
“船长阁下,您是在海军当过水手吗?我看您脖子上有一个海军的纹身。”
“别提了,我上那艘船刚刚二十天,纹身的伤都还没好利索,它就沉了。”
高尔斯笑了起来,能够认出他脖子上纹身的女乘客,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所以他对沃伊塔的态度好了不少。
“这么说您认识军队的人,对纹身这么熟悉。”
“我以前手臂上也有过一个纹身,不过是陆军的,只是后来加入雪鸮的时候被强制洗掉了。”
沃伊塔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上臂外侧的一块模糊的痕迹,如果她不说,高尔斯一点也看不出那曾经是一块纹身,他大概会认为那是一个胎记一类的东西。
“您竟然加入过雪鸮,后来又为什么会退出呢,我看您还挺年轻的?”
当过兵的人都对能加入米茹斯的特种部队的人有天然的崇敬,高尔斯不由得站直了身体,不再像之前那样靠在吧台上了。
“这不是受伤了,已经干不了吗?”
沃伊塔毫不避讳地从裙子下面伸出了她那条特种金属制的假腿,冲高尔斯晃了晃。诺格走进宴会厅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虽然理智告诉他没有女人会用假肢去勾引人的,但他依旧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克里诺斯教授,您没看床头柜上的说明吗,宴会有着装要求的。”
沃伊塔斜眼看见上身只随意穿了一件休闲衬衫的诺格走进来,故意出言讽刺了他一句。
“不要紧,不要紧,我的船上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乘客高兴就好。您好,我是船长高尔斯。”
高尔斯赶紧出来打圆场,他走过去,也和诺格握了手。
“您好,我是诺格·克里诺斯。”
出于本能的反应,诺格伸手和他握了一下,又简短地介绍了一下自己。但他马上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船长身后的沃伊塔身上,他必须要和她说清楚,他不是要赶她走的意思。他刚才在迷宫似的船舱里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