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书生梁敬的一番言语。
李子衿也看完了这场相较于问剑行,确实要有趣不少的比武举。
只说两边修士的斗法,就显得极有意思。
不仅仅局限于问剑行那种单一的问剑,比武举上,有武夫打武夫,有武夫打炼气士。
有妖修打人族,妖族打妖族,人族打人族。
无论是炼气士与炼气士之间的斗法,看他们引动水法火法,神通手段层出不穷,漫天术法飞来飞去,一幅绚烂多姿的画卷。
还是武夫与武夫之间的拳脚互换,看他震碎衣衫,光膀赤膊,以最朴实无华的进攻方式,出拳出腿,个个如同铜皮铁骨,用最粗暴原始的方式分出胜负,是血与汗的画卷。
妖族修士,酷爱显形之后的形斗,鹰捕蛇,鸟捉鱼,蛇吞鼠,鼠食虫。
亦有那擅长智斗的花拍虎,树捆石,不过终究是少数。
数种旁门左道,同样各显神通,看得李子衿大开眼界,啧啧称奇。
少女红韶,不懂什么神通啊术法的,就只是觉得看那闪耀着奇珍异彩的法宝对碰,看两位炼气士,引火烧木,又施水浇火,再以土掩水。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物降一物,看得少女合不拢嘴,脖子都快仰断了。
梁敬更多没有看台上,而是在看台下。
身为大煊王朝十大才子之一,他不说在整座扶摇天下都声名显赫,却也还是小有人气,譬如刚才就有两位同样出身仓庚州名门世家,书香门第的千金小姐,碰巧也来观朝雪节盛事,被府上供奉护在左右,不便起身,就只能转过头,与书生遥遥相望,眼含笑意,向他点头示意。
而梁敬出于礼数,自然要还以一个微笑,如此,算是两人各自打过招呼。
李子衿瞥了那两位模样各有千秋的女子各自一眼,一位小家碧玉,正襟危坐,素面朝天,望向梁敬之时,还有些浅浅羞涩,与梁敬打过招呼后,便只敢偷偷用眼角余光瞥向这边。
另一位女子,年纪稍长一些,瞧着比李子衿约莫大上两三岁,却又比梁敬小上一两岁,螓首蛾眉,巧笑倩兮,望向这边时,笑容自信,将发丝往上拢结于顶,再反绾成双刀欲展之势,绾双刀髻,眉心一点艳红花纹,颇有魅力。
李子衿笑道:“梁公子桃花运不错。”
梁敬斜瞥李子衿身旁的红韶一眼,又有意无意望向那个“恰好”坐在附近的黑衣少女。
那位黑衣少女,时常不动声色地转过头,望向李子衿这边,微微皱眉,看那表情,很难说两人是怎样的关系,总之极其微妙就是了。
梁敬“以牙还牙”道:“彼此彼此。不过还是子衿兄厉害一些,我在子衿兄这个岁数的时候,还只懂得闷在书房中跟圣贤文章打交道呢,远不及你,远不及你呀,哈哈。”
李子衿不再言语,毕竟这位梁公子可是随时能够跟云霞山书信联系的,他想着是不是该向梁敬讨要一份如何向云霞山飞剑传信的法子。
毕竟少年听闻飞剑传信已经有相当一段时日了,也在那鲲鹏渡船之上,亲眼见到有飞剑细小如匕,速度却快若奔雷,一眨眼就从鲲鹏渡船旁飞,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尝试过,不得其门而入。
此刻一位通古博今,学究天人,是那大煊十大才子之一的榜眼梁敬,就在自己身旁,不问白不问。
李子衿咳了咳,正色道:“梁公子,若我想以飞剑传信云霞山,该如何下手?”
一袭儒衫的书生想都没想,就给出了一个的答案,“找飞剑堂啊。”
看起来,他熟谙此道啊?
李子衿又问:“然后呢?”
梁敬这次想了想,觉得自己一口气说太多,他那子衿兄也记不住,便轻抬一袖,从袖里乾坤中飞出一张白纸。
书生心念微动,无须笔墨,白纸之上,便自行浮现出一大段文字,看得少女红韶瞠目结舌。
李子衿虽说也小有惊讶,不过尚且可以保持镇定,毕竟少年知道这位梁公子,是那元婴境大修士,踏波而行,御风赶路,画龙点睛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此种文字外显的神通。
那张白纸上面,浮现出一大段文字之后,书生梁敬将纸张递给李子衿,并且以言语,为少年添加“注释”,讲述了一些关键点。
“飞剑堂,无论世俗王朝还是山上仙宗,基本都会有,没什么门槛,而且还是一门能够为山上仙宗亦或是世俗王朝盈利的工具,需要飞剑传信的人或是地点越远,那么收费就越贵,譬如你打算从桃夭州飞剑传信云霞山,起码得花上一到两枚小满钱。”
“若在书信之外,还要让飞剑额外捎带上一些物件,那么价格就会翻番,而且具体还要看你需要飞剑捎带的是怎样的物件,重量如何,品秩如何,因为那些传信飞剑往往都是内有乾坤的,只不过容量各有不同。”
“有的飞剑容量小,只能容纳一些小巧的物件,如茶杯酒樽之类,有的飞剑品秩高,容量大,便可装下刀枪剑戟亦或是仙家法袍之类的兵器,再要捎带大点的东西,就不是普通的飞剑能够办到的了。”
“唯有一些个一州执牛耳者的山上仙宗,他们宗门的飞剑堂才能拿得出品质极高的飞剑,可容纳一间屋子,甚至更大的物件,只不过费用,就不只是以小满钱来计算了,起步就是霜降钱,更有甚者,得花费惊蛰钱也说不定。”
李子衿听完后连连点头,不过任由一事不解,便问道:“可是梁公子,那些个传信飞剑,又是如何找到那些收信人或收信地的呢?”
梁敬笑了笑,觉得少年这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无甚言语,只是摊开手掌,用事实说话。
他掌心显化出一幅李子衿似曾相识的景象,霞光弥漫,瀑布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