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残留的是方才那声清脆巴掌声。
顾深依偏着脑袋，半张脸肿起来，嘴角是灼烧的疼痛。纤细的手指抚上伤口位置，殷红的血分外明显。
姜钊顿时冷下了脸，护在顾深依面前，“你这是做什么？”
“这是我们顾家的家事，与你无关！”
顾绍海已经气昏了头，完全口不择言了。
姜钊皱紧眉头，不可思议的盯住顾绍海，“顾先生，请你先分清对错再来指责我家太太！您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真的好吗？”
姜钊确实心疼顾深依，尤其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
如果此刻换做他们大少爷在现场，恐怕不会轻易放过顾绍海。要知道，他打的不止是自己的女儿，更是陆家的太太。
顾绍海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但说起话来依然很不客气，“我再说一遍，这是我们顾家的家事，与你无关。”
姜钊还要与顾绍海理论，就听顾深依道：“姜钊。”
“太太。”
手慢慢离开刺痛的脸颊，顾深依抬眼看向姜钊，“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可是太太……”姜钊张了张嘴。
“我真的没事。”顾深依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告诉姜钊她是真的没有事情。
在顾家巴掌还挨的少么？说不在意是假，可她又不想和顾绍海争吵，对待亲人，她的心永远是柔软的。
姜钊最终没有离开，而是守在了病房外，他担心顾绍海会做出过分的事情。
毕竟顾家偏袒小女儿的传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顾绍海刚才那一巴掌，看来那所谓的传言并未有错。
病房门被顾绍海狠狠关上，两扇窗户都轻轻晃动了几下。
白炽灯印出顾绍海那张狰狞的面孔，他指着病床上高烧的顾颜雪，咬牙切齿，“你好好看看！你妹妹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这就是你一个做姐姐的应该做的事吗？你的心可真狠！那可是你妹妹啊！”
“我的心狠？”顾深依笑了，“如果我的心狠，今天就不会来这里了。”
顾绍海眸中闪过一抹诧异，语气不由重了几分，“你说什么？你还敢顶嘴？”他惊讶现在的顾深依，竟然还敢跟他顶嘴，不听他的话。
怒火不由烧了起来，顾深依尽力维持着平静，沉声道：“从一开始，就是她在设计我，想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如果当时没有姜钊，那么此时此刻躺在病房里的人就会是我。爸爸你会心疼吗？不，你不会。因为你的眼里只有顾颜雪这么一个女儿。”
顾深依字字如针，顾绍海顿时哑口无言。
于婉忽然起身来，走到顾深依面前，推了一把，恶声恶气的，“颜雪都变成这样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说这些话啊？你们都是我的女儿，我能去偏袒谁？还是你成了陆霆琛的未婚妻，就觉得可以随便对我们趾高气昂了？我当初就不该养你！”
顾深依的心像是被捅了一刀又一刀，于婉的话还要比顾绍海的更加伤人。
是么？
难道她的出生真的就是一个错误吗？
顾深依又陷进一个死胡同里，怎么走都走不出来，就连呼救声也发不出来。
病床上的顾颜雪紧闭双眼，嘴唇毫无血色，脸颊显得苍白。于婉瞧着就更心疼了，擦去眼泪，眼睛红肿的厉害，“你说话啊！你是不是这么觉得的？”
顾绍海看着心疼，声线才温柔了一些，“你别哭了，生出这样一个女儿我们也无可奈何。事已至此，你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顾深依像溺死在海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