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在廊柱后面两眼儿晶亮的悄悄靠站着,已经半天了。这会儿听着动静大了,觉得再不出声儿可能连自己的事儿也得坏,才将身上一松,摆了个懒散的姿态,重重咳了一声。姿态慵懒的从廊柱后面抻出半个脑袋,向着那窸窸窣窣不住的一角,微微一眯眼冷笑,作势找人的喊道:“哎?师妹,你说,你哥这茅房上的啊,他是不是掉坑里啦?”
“胡沁!”存知下意识慌了一下,矢口道。下一瞬,抬手擦了擦蘩卿的嘴角,说了声,“别怕!”转头出去了。他被揣测到的事儿搅的心乱如麻,顾不上多想,“要你捞了吗?”
“我捞个屁!哎呦我说解元爷,您可真够无耻哈!”
罗成调侃的声音在蘩卿听来都是意味深长,她的羞臊瞬间从脸上传达遍全身,连脚指缝儿都红了。倏地捂了脸,独自一人在那里张皇羞赧,手足惧僵,一时就把有关称呼的那点不开心忘了。
直到丑时的最后一滴沙漏滴尽,页问虚左思右想,确定没有一丝漏洞,才下定决心听从蘩卿的话。却还是不愿意臧棣去办事,“还是常昆你去吧。跑一趟宫里,带上国舅留下的腰牌,去太医院,请派两个太医来。别人不论,李晓忠一定要亲自来。这水银的毒,我真解不了!让他带些无名异和五色石脂,以及少许黄丹来,这几样,只有宫里才有。不拘贵贱,我们买也行。五色石脂怕只有慈宁宫太后哪里才有,看他能不能想想办法?”
常昆是刚进门的,他配合着兵马司的人将可能下毒的线索都查了个遍,一丝头绪也没有,正嘀嘀咕咕的懊恼,一听这差事就皱了脸儿。一贯逢人见笑的圆脸儿满是苦哈哈,“师父,我大师兄是亲的,我是后娘养的吧?这种时候,甄家和王家交缠不轻,他老孙子多精,他肯来才怪!我哪敢啊!再说,要我看,这位十成十也得完,惊动一趟宫里干什么?弄得咱家更扎眼了!”急的直转圈圈,“还是先找出怎么下的毒要紧。哎呀,怎么会一点线索都没有!真活见了鬼了!”
蘩卿被他这吓人劲儿弄了个新鲜,还以为只有臧棣会这么没根底,沉不住气。
页问虚瞧常昆眼晕,就骂了一句,“什么乱七八糟!大小伙子学女人吃醋!丢不丢人!”又声音掉着冰碴子的厉道:“人命关天,有一丝可能也得救!你给我滚着去,麻溜的!他若推脱,你就说,我页老三说了,这时候退缩,他个老小子这十几年的功劳一朝殆尽!是骡子是马,现在想做缩头乌龟已经来不及!大丈夫横死无愧,他家主子养兵千日用在今朝,别叫你老子我瞧不起他!”
蘩卿忍俊不禁的看常昆,“舅舅以自己的胸怀想那拾人唾余的小人,可不行呢。小人重利无耻,有利则进,不怕恶名昭昭。无利退避,更不惜卖主求荣,罗掘前情一并做个进献,您这话,只能吓退他啊!”
存知深以为然。
页问虚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存知合思着道:“欲其中者,波沸寒潭。浓艳损志,苟且侥幸。庙垣之鼠,孜孜以求的不过锦绣前程。非要以他所欲的东西激励才行!”
罗成道:“那还不简单!他有什么喜欢的,有什么害怕的,有什么短处,食亲财黑?或者,许点什么?”
常昆哎呀道:“来不及啊!”
“李晓忠一生已过,顶多就是怕道貌岸然的虚伪面具被戳穿。为人不齿,身败名裂。”蘩卿想了想,道:“还是要让臧师兄一块去。我们不找李晓忠,你们一个去东厂见邱正刚,就说求他给个解水银的方子。另一个去太医院找师伯,他应该当值。若不在,张太医或其他谁都好,反正就是找人,要点药材。汤师兄今晚肯定当值,找他去慈宁宫。”
存知听着,笑了笑。
臧棣闷葫芦着半天,此刻知道躲不了,哼哼道:“为师妹,你什么一定要我去呢?再说,这还不弄得阖宫皆知?要不来可别怪我。或这人死了,可丢大脸了!”
蘩卿自然不能说,因为你人傻,又进过宫,显眼。就不说话。其他几人见他那委屈着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一个大个子作此态,都禁不住笑出了声。
想让张僧监的那个弟子死的人很多,胡先生只是执杀人。
毫无疑问,这人也是如此。
这么折腾本就不是为救人,所以,待寅时左右,常昆和臧棣终于带着俩太医露了面,那人也已经凉透了。
页家一天之内死了两个太监的事儿,一夜之间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从东厂到各宫,连皇帝一早上都知道了,问秋铣这事儿。秋铣就把昨日发生的事儿,按照页问虚地进来的话一五一十都说了,皇帝想了想,派他去慈宁宫问问太后。喜欢重生之明宫花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重生之明宫花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