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赵白花的长子,大房长孙,桥青山。
同时,他也是桥家唯一的读书人,“全村的希望”。
这年头,读书贵,普通农户尽全家之力,供养一个读书人也很吃力。
之前桥老婆子之所以会把桥泱泱卖去祭海,主要也是为了换钱供这长孙读书。
桥青山今年二十岁,还未娶妻,书已读了整整十年。
他资质愚钝,至今未取得什么功名,但自恃是“读书人”,天生高人一等,在几个兄弟姐妹当中,从来只拿鼻孔看人。
听到后院里母亲跟堂妹争吵,他纡尊降贵,前来插一脚,结果却听到桥泱泱那一番言辞。
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妖言惑众!
“桥泱泱,休得无礼!你目无尊长,心无法度,口出狂言!你是要翻天吗你?”
啧啧,成语倒是用得不错~
桥泱泱微眯起眼,看着这獐眉鼠目、一身酸腐气的堂兄:“我承认我刚才说话是狂了点,但狂就狂了,你又能拿我怎样?”
“你……”
“举头三尺有神明!我若太过猖狂,自有阎王爷来收拾我,但阎王现在都还没发话呢,大堂兄你就要越俎代庖,到底是你狂还是我狂?”
“我……”
“再说了,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又哪里目无尊长、心无法度了?”
终于轮到我说话了!
桥青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把下颌一扬,挺起了弱鸡子一样的胸膛,开始讲道:
“自古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你为了一只龙虾,跟作为长辈的伯娘争吵,还打伤了年幼的弟弟,岂不就是目无尊长?不不不,你这何止是目无尊长,你这简直就是不友不孝,大逆不道!”
在这古代,孝道大过天。
一顶不孝的帽子压下来,七尺男儿也要被戳断脊梁骨。
桥青山发表了一通谬论,自觉文采斐然,洋洋得意。
臭丫头,你半天书也没读过,竟还敢跟我辩论?做梦!
然而,啪啪,对面的桥泱泱忽然鼓起了掌!
“啧啧,说得好,说得妙!大堂兄果然是读书人!”
“哼!”
“不过,你这些大道理,放在自家人身上,好像有点双标吧?”
“什、什么双标?”桥青山一愣:“桥泱泱,你到底啥意思?”
桥泱泱把笑容一收,淡淡道:
“咱们就事论事,龙虾是我妹找到的,是你弟弟抢东西在先。”
“你弟作为我妹的哥哥,却去抢妹妹的东西,难道不该受教训?”
“而且,大伯娘她拉偏架,我说她几句怎么了?”
“老祖宗虽然教育我们要忠孝仁义信,但也有说过,父不慈则子不孝,兄不友则弟不恭,夫不义则妇不顺吧!怎么?这些话难道大堂兄都没听说过?”
“啧啧,不是我说你啊大堂兄,你书读了那么多,是不是都读到了狗肚子里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