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不平静的夜
夜间的峡湾没有灯火通明，漆黑一片的城市中缺少了烟火照耀，显得诡秘安静，峡湾大教堂前，带甲的士兵安静地收拾着同袍们残缺的尸体，克兰德尔与张三就坐在毁了半边的前殿大理石阶梯之上，静静地看着士兵们忙碌地收拾着。
“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很恨我。”
克兰德尔看了眼身旁的黑发年轻人，感到有些奇怪。
“他们是士兵，死在战场上使他们的荣耀，为什么要恨你？”
张三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无奈和不忍，无奈是对于面前这位从小便接受着贵族与精英教育下长大的东境大公，不忍是看着这么多死去的尸体，他们本来就不用死得。
“这哪里有什么荣耀，他们分明就是一场阴谋下的牺牲品，他们明明不该死的。”
克兰德尔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在安静的夜中不免引起了一些士兵的侧目，但他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并没有什么事。
“你笑什么？”
“哈哈哈，你还真是虚伪啊，说什么阴谋下的牺牲品，难道你忘了这场阴谋是谁组织的？”
张三看着那张坚毅地脸庞上豪爽的笑容，心中突然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他想把眼前那张大笑的脸撕碎，将他毁灭，让他不要在笑出声。
于是张三明白了那种感觉是什么，那是深入骨髓的羞愧。
“所以说，像我这般虚伪，能不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来，而且活得很好，也让身边在乎的人活得很好呢？”
克兰德尔脸庞挂着方才大笑的余韵，看向一旁庭院中已然干涸的血迹。
“谁又能活得很好呢？就算是皇帝和教皇，也活得并不像我们想象中那样美好。”
似乎是感受到了一旁张三别有深意的目光，克兰德尔继续道。
“这都是我父亲说得，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虽然我现在有些，恩，有些乱，但是毕竟，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
克兰德尔显得有些落寞，那雄狮般的强大魁伟的身躯在此时，竟然让张三有种错觉般得虚弱感。
“剑圣也会累吗？”
克兰德尔像看个神经病一般白了张三一眼。
“是个人都会。”
“都超凡入圣了也算人？”
“你可比超凡入圣者奇怪多了，杀都杀不死，你算是人吗？”
张三一时间怔住了，那星空中漫长至极的漆黑岁月仿佛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我……不太清楚，可我现在很虚弱，如果被杀的话，应该真得会死。”
克兰德尔笑了笑。
“开什么玩笑。”
“……”
张三沉默着，直到克兰德尔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
“刚才你说得是真的？”
“真的，上次伤的太重，剩下的那点能量那次以后几乎就再没剩下。”
克兰德尔听着这句听起来就很费劲得话，艰难得理解了好一会。
“剩下的？之前干什么用了？”
张三指了指黑夜中的漫天繁星，苦笑着说。
“你不会懂的，都是为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