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险恶渐露
这一戏剧性的变脸将老肖恩看呆了，不止如此，就连负责护卫的圣殿骑士们冰冷的面皮甚至都有些抽搐，以至于老肖恩下意识的问出了一句。
“什么？”
张三坐回了椅子上，继续烤着火。
“就字面意思，我不杀你。”
老肖恩沉默得闭上了嘴，开始思索他刚刚什么地方做错了，就在他冥思苦想不得其解的时候，张三在一旁笑着说“大管家，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要死呢？死在这里对你有什么好处？”
老肖恩脸色一瞬间脸色巨变，他被人说中了心思，他刚才的确是想死在张三手上，但没想到这么轻易地就被别人看了出来。
“我很明白你的有恃无恐，你那个儿子是叫布莱恩吧，啧啧，在你准备办事之前就送走了，这表明你在做这件将身家性命都压上的事情时竟然好像连自己都没什么把握似的，明明当时我这边到处都是你们巫师的人，明面上看起来，我是没有丝毫胜算的……丝毫胜算……等等……”
张三突然感觉到自己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但却没有抓住，他坐在椅子上，仔细地回想起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着急、把握、后路、手段、巫师……种种复杂的元素汇聚在一起，张三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可能，这样着急，这样多的后手，难道……
巫师在行动之前便知道自己会失败？
不，不对，用杀死名义上的神明来做交换，这代价过于沉重，一整个四号序列的最高指挥者被一网打尽，是个人都不可能做出来这种蠢事，要不就是巫师们另有预谋，要不就是巫师们事前知道这件事有很大的几率会失败，又或者……两者都有……
目前的巫师在明面上已经做足了姿态，勾结苏尔特人造反炸城墙，城中散播着瘟疫，峡湾如今已经岌岌可危，可他们还在暗地里做了些什么准备？
但不管怎么说，巫师应该是知道老肖恩失败的几率很高，可这件事怎么想都不可能，他可以确定当时的计划只有自己和克兰德尔二人知晓，而自己那时候的处境任谁来看都是必死之局，不会有人在这样的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就做足这么些个后手，除非他能预知未来，等等……
“预知未来？！”
张三一脸的错愕地说出这句话后，老肖恩吓得肝胆俱裂，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脸上的神情，那份惊骇就这样明明白白地挂在了他的脸上。
亚瑟奔跑在深夜小巷中，背后大量铠甲的摩擦与纷乱的脚步让他头皮发麻，手臂上的鲜血蜿蜒流下，让他在伤痛之余不禁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
区区半片青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杀死一个人，更何况对方是十来位全副武装的士兵！
亚瑟忍痛继续向前摸索，他的心从未像现在这样痛苦，愤恨……以及冷静。
仅仅是在这样一个和往常相比差不了太多的日子，他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家，实际上，他已经失去了一切。
回想起这一切，刚才那火光冲天的一幕仿佛又出现在了眼前。
父亲死了，因为那些可笑的瘟疫传言，他被活活烧死在了自己的病榻上，家里的破屋被烧的焦黑，周围的人们就像围观火刑架上的渎神者那样狂热，可他们哪里是什么渎神者，世上没有比他们更为虔诚的人了。
亚瑟咬着牙，撕破自己的上衣，将肩膀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用力缠住，强烈的痛苦刺激着他，他张开嘴，冲着没有星星的夜空发出无声的嘶吼。
过了好久，他才扭曲着惨白的面容闭上了嘴，钻心的疼痛袭击着他的神经，他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抽吸这南城浑浊的空气，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人生。
他是要报仇的，可怎么报呢？自己只是一个穷酸的贱民罢了，父亲也是，他们是那样卑贱，以至于一个传言就杀死了自己的所有。
亚瑟的眼眶湿润了，他无声的啜泣着，直到那些纷乱的脚步和抓人的喊杀声逼近时，他才吃力的站起身子，继续向前。
黑夜中，他漫无目的地奔逃着，不知不觉，他来到了格林的住所前。
“竟然到了这里么……”
身后的追兵越发紧迫，亚瑟焦急地敲打着屋门，没有想象中的穷途末路，面前的屋门应声打开，温暖的光芒从门后透出，一道矮笨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
“格林……救我……”
亚瑟呢喃一声便晕了过去。
峡湾大教堂，地下。
“你……你是怎么知道……不对……天啊……这不对……”
张三看着被锁链吊在空中，口里语无伦次老肖恩，赶忙将自己的惊愕收了回去，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强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
一个会预见未来的敌人……
张三心中一寒，随即又立刻排除掉了这个可能，如果是预见未来的话，老肖恩此时就不会这样慌张，证明这个拥有预见未来为手段的巫师也并没有预见过于久远的未来，而且很大可能这个预见的未来并不清楚明白，要不然巫师是不会用抱着能杀死自己的心态来赌上这么沉重的代价的，而且回想起那天老肖恩急迫的举动，以及将自己儿子送出城，还有老乔治那天明显的来不及反映，张三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这原来是你的手段吗，真不愧是高序列的巫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