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目相对,泪水不能自已。除了泪水,没有更好的东西去浸透干涸的心灵。虽相隔并非遥远,但人事岁月早已不在。
紧紧抓在一起的手,一直揪到心底。
她坐了一会儿。他们什么也没说。此时,话语显得如此软弱无力。
看着,笑着,哭着——
太阳探出了头。
她拖着腿过了牌头庄断了栏杆的双板桥。
她消失在庄前的大石柱后。
回到老赖子家里。席春花娘变了个人似的。寡言少语。
对着席春花笑笑,老是一个对着墙发呆。
老赖子感同深受。他老婆和娃跑了以后。这样的日子他也煎熬过。别人帮不了。只能自个从里面逃出来。老赖子无法理解。席春花娘是个女人。带着一个不是自个娃的女人。被自个男人赶出来的女人。连唯一的亲人都抛弃自己的女人。无家可归的女人——到底是这个生她养她、不让她活得村子的悲哀,还是她自己的悲哀?
曾经的幻想在残酷的诅咒、煎熬中失去了光泽,如飘起的泡影,即刺即破。
老赖子说,“今个在小街上碰到田埂了。”
“你晓得咋了?”老赖子对着席春花娘说。“他看着五子上街备料了。精神多了。”
“再过一阵子,那咱就赶海去了。你娘俩好好待这吧。”
被老赖子说着了。他跟五子一帮船工出海去了。
海上风平浪静。看着几只鸟儿自由自在地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