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棚外,大雨倾盆。
雨棚内,静寂无声。
好半晌,残风才艰难出声:“属下……领命!”
他双腿似有千金重一般,起身时,格外困难。
空气中,传来破月的声音,不再那么冰凉:“属下与郡主共进退,撤走,绝无可能,但,拦人,会尽力一试。”
元杳不知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
她小奶音有些无奈:“先去撤走周围百姓吧,另外,方才从这雨棚里离开的唐夫人,也要隔离。
唐夫人接触过的人,也尽量全部隔离,至少,在三日内没有症状,才可解除危机。”
“是。”
一阵极轻的风拂过后,雨棚内,烛光晃了晃,又亮了起来。
暗卫,除了破月,全部撤走。
连残风,也去完成元杳布置的任务……
雨棚里,只剩五个人。
丹青走到元杳身边,抱了她,远离李珍珠。
李夫人这时才回过神来,擦了眼泪,走到元杳面前,“噗通”一声跪下。
元杳漂亮的眼睛,眸光有些凉。
她没什么表情,静静望着李珍珠。
李夫人神色仓惶,对一边的李珍珠道:“珍珠,过来跪下!”
“娘……”李珍珠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浑身难受,又莫名燥热,实在不想跪。
而且,虽搭了雨棚,可这地面,却是湿漉漉的泥地……
跪下去,多难受啊?
“珍珠,跪下!”李夫人再一次强调:“别叫娘说第三次!”
李珍珠咳嗽着,不甘不愿地跪在她娘身边。
潮湿的泥土,打湿了她的衣裙,冰冰凉凉的。
李珍珠垂头跪着,结实地打了个寒颤。
李夫人失望地望着女儿,质问道:“娘问你,你早就知道自己染上了瘟疫,是么?”
李珍珠见她娘哭,自己也跟着哭:“娘,女儿不知道,女儿真的不知道!您别生气好不好?您别吓女儿……”
说着,她就要去扯她娘袖子。
不知道?
李夫人红着眼,问:“你既不知知道,那我问你,你和瑞儿一直留在城中,是如何染上瘟疫的?”
“我……”李珍珠咬了咬嘴唇,随后,眼睛一闭,哭道:“我和兄长日日听闻瘟疫的事,很好奇瘟疫是什么样,就偷偷去隔离的地方瞧上了一眼……”
好奇?
对什么好奇不好?
非要对害死了无数淮水百姓的瘟疫感兴趣!
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愚蠢!
太愚蠢了!
自己愚蠢就算了,九千岁的女儿,可还在这里!
完了……
李家完了……
李夫人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连元杳,都被气笑了。
她看着李珍珠:“珍珠小姐,淮水如此危险,难道,你们还不清楚,染了瘟疫,严重是会死人的?
淮水城,因为这场瘟疫,死了多少人了,你没听说么?”
被比自己小许多的小人儿质问,李珍珠忍泪道:“我以为,我不会染上瘟疫的!”
“你以为???”元杳瞪大双眼。
天底下,怎么有这么自以为是的人?
那可是疫病!
元杳微张着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李珍珠哭着抹泪。